他转身提剑,银甲在火光中泛着血色:“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密道石门即将闭合的刹那,我看见萧承煜挥剑砍向统领,却被副将从背后偷袭。那副将瞳孔骤然变成纯黑,指尖长出利爪,抓向萧承煜后心——正是萧承煜字条里提到的“影子”!
密道内霉味刺鼻。
我借着魔纹微光摸索前行,指尖触到潮湿的石壁,突然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凑近细看,竟是苍澜国古文字:“魔神之誓,以血为引,非皇室血脉不可承。”心跳陡然加速,我想起母妃临死前塞给我的半块玉佩,与萧承煜的玉佩碎片拼在一起,竟组成完整的龙形图腾。
“咚——咚——”
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混着孩童嬉笑。那节奏与苍澜皇宫的镇魔钟如出一辙,每七声锁链响后,便有一声压抑的啜泣。我摸出袖中火折子,照亮前方——石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咒文,尽头处有扇铜门,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地上汇成蜿蜒的血线。
字条在掌心被冷汗浸透。
背面的赤霄国皇宫地下密室图渐渐清晰,标注着“镇魔司地牢”的红点旁,画着个眼熟的符号——正是萧承煜腰牌上的“翊卫”徽记。我将令牌按在铜门上,龙形凹槽恰好吻合,门内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紧接着是个沙哑的女声:“是……小主子吗?”
我浑身血液凝固。
这声音,是我以为早就死在灭国夜里的乳母,陈妈妈。
“您终于来了……”门缝里伸出只枯槁的手,腕间戴着我送她的翡翠镯子,“当年陛下让老奴带着小公主先走,可半道上……”
“小公主?”我后退半步,魔纹在指尖发烫,“你说的是……我妹妹?”
陈妈妈突然剧烈咳嗽,血沫从指缝溢出:“陛下用小公主的血……布了镇魔阵,可赤霄国的人还是抢走了她的……”
“砰!”
铜门突然剧烈震动,陈妈妈的手被猛地拖回门内。我听见锁链断裂声,以及熟悉的童谣——正是灭国夜,城破前在皇宫里回荡的那首:“大公主,二公主,一个死在刀刃下,一个活在魔纹里……”
魔纹如火山喷发般窜上手臂。
我挥拳砸向铜门,龙形图腾在掌心亮起,门闩应声而断。陈妈妈蜷缩在墙角,浑身插满镇魔钉,她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偶——是我幼年时送给妹妹的“平安兔”。布偶肚子被剖开,里面塞着半卷羊皮纸,展开后,是父皇的亲笔手书:
“冽儿亲启:
苍澜国与赤霄国之盟,实为引魔神入瓮之计。吾以次女血脉为饵,望你能在魔神降世时,以赤霄国镇魔之力将其封印。若吾不幸陨落,望你善待昭璃,她才是真正的——”
字迹戛然而止,墨迹被血浸透。
我踉跄着后退,撞上身后的石壁。魔纹在眼底翻涌,将陈妈妈的脸扭曲成狰狞的鬼面。她突然抓住我脚踝,指甲深深刺入皮肉:“小公主没疯……她在等你……在镇魔司地牢的第十七层……”
密道上方传来爆炸声。
萧承煜的怒吼穿透石壁:“沈砚秋!快走!”
我抓起羊皮纸塞进衣襟,陈妈妈的手无力滑落。魔纹顺着她尸体蔓延,在地面烙出指向北方的箭头——那是苍澜国旧都的方向。我握紧萧承煜的玉佩碎片,碎片突然发烫,在石壁上投出个立体地图,标注着“往生客栈”的位置,旁边用朱砂写着:“翊卫未灭,只待君归。”
暴雨仍在肆虐。
我从密道钻出时,正看见萧承煜被五个“影子”围杀。他银甲碎裂,左腿被利爪贯穿,却仍挥剑护住身后重伤的暗卫。我摸出袖中淬毒的柳叶镖,对准其中一个“影子”的咽喉——那人瞳孔正从紫色褪成灰白,正是灭国夜屠杀我母妃的副将。
“想报仇吗?”萧承煜突然看向我,嘴角淌着黑血,“用你的魔纹,烧了这狗屁镇魔司。”
我盯着他胸前的金丝软甲,突然想起母妃临终前的话:“翊卫统领的甲胄上,会绣着皇室玉兰花。”眼前闪过幼年画面:妹妹抱着平安兔,站在翊卫统领身后,那人转身时,露出半朵玉兰花刺绣——与萧承煜甲胄上的残花一模一样。
“你……”我喉头腥甜,镖尖颤抖,“你当年为什么不救我母妃?”
萧承煜剑刃劈碎“影子”的利爪,惨笑:“因为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你和小公主活下去。可你母妃为了拖延时间,自己引开了追兵……”
惊雷照亮他眼底的血色。
我后颈魔纹彻底暴走,赤红火焰冲天而起,将整片废墟烧成炼狱。“影子”们在火中发出尖啸,化作飞灰前,副将瞳孔恢复原色,竟流出血泪:“对不起……公主殿下……我们没得选……”
火焰吞没镇魔司匾额时,萧承煜单膝跪地,将龙纹令牌按进我掌心:“现在你是玄鳞卫的主人,也是翊卫的新统领。”他扯下玉佩,露出颈间与我 identical的魔纹——原来他早就中了魔神之誓,用镇魔玉佩压制了三年。
“为什么?”我按住他伤口,魔纹自动输送灵力止血。
他抬头看我,雷光映出他眼角未褪的紫色——那是“影子”的特征:“因为慕容冽要的,从来不是魔神之力,而是能操控魔神的……”
“——皇室血脉。”
我替他说完,握紧他染血的手。远处传来赤霄国军队的集结号,而密道深处,陈妈妈的童谣还在回荡。雨幕中,萧承煜腰间驿铃再次响起《归雁曲》,这次调子完整了——那是苍澜国皇室秘曲,只有继承人才能听懂的暗语:“归雁归,王旗挥,血债血偿终有时。”
烬阳城的夜,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我望着掌心交缠的魔纹与玉佩碎片,突然笑出声。萧承煜挑眉看我,我擦去他嘴角血沫,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明天去乱葬岗,不是拿地图。”
“那是?”
“去给镇魔司的人,上柱香。”
火焰在雨中噼啪作响,映着我们相握的手。魔纹与玉佩碎片渐渐融合,在掌心烙出个崭新的图腾——半是龙纹,半是镇魔符文。远处传来更夫敲四更的梆子声,这一夜,终究是要过去了。
而属于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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