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重物倒地声惊得我浑身一颤。木盆摔在地上,夜香泼了半腿。阴影里躺着个人,玄色铠甲浸透雨水,腰间玉佩在闪电中闪过幽光。
我握紧伞柄,退到墙角。他肩甲上的纹路很眼熟,像是北疆战场上的“飞虎卫”标志。右手指尖摸到藏在袖中的木柴,那是今早劈柴时偷藏的,削得尖尖的一头还沾着木屑。
“喂!”我用伞尖戳了戳他的腰,“死了没?”
没有动静。雨水顺着他下巴滴落,砸在青砖上溅起水花。我屏住呼吸凑近,突然看见他睫毛动了动——那瞬间,我几乎是本能地将木柴抵住他咽喉,膝盖压住他胸口。
“醒了就别装死。”我压低声音,木柴刺破他颈间皮肤,渗出一滴血珠,“哪来的?”
他睁开眼,瞳孔是极深的褐色,像北疆的胡杨木。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我手腕发力,木柴又进了几分,他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小丫头......劲儿挺大。”
“少废话。”我摸向他腰间玉佩,被戎文的刻痕硌得指尖生疼,“这东西哪来的?”
他瞳孔骤缩,伸手要抓我手腕。我早有防备,膝盖狠狠撞向他肋骨,同时抽出藏在袖中的铃片。玉佩与铃片共鸣,发出蜂鸣般的尖啸,他脸色瞬间惨白:“你......是铃主?”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攥紧铃片,血珠滴在他铠甲上,竟冒出缕缕青烟。他突然翻身将我压在墙上,铠甲的棱角硌得我后背生疼,他的唇几乎贴在我耳边:“别出声,是沈氏的人。”
我屏住呼吸,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雨幕中,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持刀逼近,刀刃在闪电下泛着冷光。压在我身上的男人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滴在我衣襟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陆将军?”其中一个黑衣人停住脚步,“您怎么......”
“滚。”男人嗓音沙哑,带着上位者的威仪,“本将的事,轮得到你们过问?”
黑衣人对视一眼,抱拳退下。我这才注意到男人肩上的箭伤,箭头还露在外面,沾着黑紫色的毒血——是北戎的“见血封喉”。
“松开。”我推了推他,“再压着,我就喊人了。”
他低笑一声,却没动弹:“小铃主,帮个忙如何?我这伤......需要你房里的金疮药。”
“凭什么帮你?”我咬牙,“你分明知道沈氏要杀我。”
他终于抬起头,雨水顺着下巴滴在我脸上:“因为我能帮你杀了沈氏,还有......你那被摄魂铃操控的父亲。”
戌时,我蹲在柴房暗格前,听着外头的动静。
男人叫陆承州,确实是飞虎卫统领。他说三个月前发现北戎在中原布下“摄魂铃”局,而沈氏正是北疆国师的棋子。
“你母亲是前一任铃主。”他咬着布条,任由我剜出伤口里的毒血,“她用自己的血封印了摄魂铃核心,所以沈氏才会对你下手——你的血,能解开封印。”
我手抖了下,刀尖在他伤口边缘划出道血痕。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起来:“晚儿,铃片...藏在...观音像......”
“疼!”陆承州倒吸冷气,“你这丫头,是想趁机杀了我?”
“杀你?”我冷笑,将金疮药撒在他伤口上,“你死了,谁帮我破摄魂阵?”
他挑眉看我,眼里闪过赞许:“聪明。沈氏明日会在宴会上对我用摄魂术,你只要......”
“哐当!”
柴房木门被踢开。我迅速吹灭油灯,躲进暗格里。月光中,苏柔的侍女举着灯笼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口黑沉沉的木箱。
“就放这儿吧。”侍女捏着鼻子,“夫人说,等过了今夜,就把这丫头扔去乱葬岗。”
小厮们放下木箱,其中一个嘀咕:“听说这箱子里装的是......”
“闭嘴!”侍女甩了他一巴掌,“再敢多嘴,就把你和她一起扔进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摸出火折子,照亮木箱上的铜锁——是沈氏常用的“九曲连环锁”,钥匙藏在她腕间的琉璃镯里。
“要帮忙吗?”陆承州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指尖绕着我一缕头发打转,“我的匕首,能捅开任何锁。”
我拍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枚细针——那是今早从苏柔的绣绷上偷的。锁芯转动的声音里,陆承州突然轻笑:“苏晚,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趣。”
“闭嘴。”我瞪他一眼,锁“咔嗒”一声开了。木箱里飘出股腐朽的味道,我屏住呼吸掀开盖子,月光照亮里面的东西——
是具骸骨,颈间戴着串铜铃,肋骨处插着半支银簪。
“这是......”陆承州皱眉。
我伸手摸向骸骨掌心,果然摸到块硬物。借着月光,我看清那是半块玉佩,和陆承州腰间的一模一样,只是断口处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是我弟弟。”我的声音很平静,“沈氏说他生下来就夭折了,原来......被她炼成了人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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