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瞳孔骤缩。
他身影迅捷异常,不退反进,掌中罗盘青光再盛,硬撼向宇文宿渊那只枯黑的利爪。
“砰”的一声闷响,劲气四散,卷起尘土与腐朽的草屑,冲击着脆弱的石壁。
宇文宿渊的身体仅是微微一晃,那空洞的胸膛中,青稞根须疯狂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无数细小的生命在其中痛苦尖叫。
他喉咙里喷出更浓重的尸臭,腥甜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另一只手爪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取慕容澈面门,狠辣异常。
上官幽兰趁此空隙,足尖轻点地面,飘然后退数步,远离了那致命的攻击范围。
她手中燃烧的人骨念珠光芒更亮,幽蓝火焰跳动不休,檀香愈发清冽,却始终无法彻底驱散宇文宿渊周身那股根深蒂固的邪气。
“此地不宜久留,他的力量源于地宫深处的邪秽之气,越久越强。”
上官幽兰急声道,声音因持续念诵经文而略带沙哑,语气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慌乱。
慕容澈一掌蕴含青光,逼退宇文宿渊,借力向后跃开,稳稳落在上官幽兰身侧。
他目光飞快扫过阴暗的地宫,那些石槽中的青稞浆仍在微微起伏,散发着不祥的微光,女童们细弱的呻吟也未曾断绝,牵动人心。
“必须在天亮前,斩断这邪术的根源,否则村落危矣。”
慕容澈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利剑。
他望向地宫一侧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阶,石阶蜿蜒向上,通往未知的幽暗高处。
“跟我来。”
他不再犹豫,果断转身,便向那唯一的石阶奔去,步伐沉稳。
上官幽兰紧随其后,人骨念珠的幽蓝火焰在她身侧跳动,如同一盏引路的冥灯,照亮了狭窄而陡峭的石壁,驱散些许黑暗。
宇文宿渊见状,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那空洞的胸腔中,无数青稞根须猛地暴长,如同无数扭动的毒蛇触手般抽向两人逃离的方向,带着恶风。
几根格外坚韧的根须瞬间缠上了慕容澈的脚踝,冰冷滑腻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令人作呕。
慕容澈闷哼一声,手腕一翻,反手便是一剑,剑光凛冽如雪,瞬间斩断了那些纠缠的根须。
断裂的根须中,并未流出任何血液,而是喷溅出墨绿色的粘稠汁液,散发着更加浓郁的甜腥与腐败气息。
两人不敢有片刻停留,拼尽全力向上攀登,石阶仿佛没有尽头。
石阶的尽头,是一扇早已破败不堪的木门,朽烂的木料散发着潮湿的气味。
慕容澈毫不迟疑,一脚踹开木门,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清晨特有的微凉空气,夹杂着山野间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与地宫中那令人窒息的腐朽形成了鲜明对比。
天边已然泛起一片鱼肚白,微弱的晨曦正努力驱散着地平线上浓重的夜色,带来了希望的微光。
他们此刻竟已身处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刹山巅,断壁残垣在晨风中矗立。
脚下,便是那个被诅咒的陇原村落,此刻依旧笼罩在一层诡异的七彩光晕之中,安静得如同没有生命的鬼域。
慕容澈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山间空气,山风吹动他的衣袍,发出猎猎的声响。
他从怀中郑重取出一卷用明黄锦缎包裹的物事,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展开。
那是一幅巨大的苯教唐卡,色彩浓烈而古朴,充满了岁月的沉淀感。
唐卡正中,精心绘制着一尊法相庄严的文殊菩萨,菩萨面容悲悯众生,右手高举一柄闪耀的智慧之剑,剑尖闪烁着纯粹的金色的寒光。
“幽兰,助我一臂之力。”
慕容澈将唐卡的一端递给上官幽兰,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
两人合力,将巨大的唐卡面向东方晨曦初露的方向,郑重地悬挂在古刹残存的断壁之上,迎向即将升起的朝阳。
晨曦的第一缕真正金光,恰好穿透稀薄的云层,不偏不倚地照射在唐卡之上。
霎时间,唐卡上的文殊菩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双目微睁,流露出慈悲与威严。
那柄智慧之剑上的金色光芒陡然暴涨,一道凝实无比的剑气从中破空而出,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
那道凝实剑气,带着斩断一切邪祟的决心,直刺向山下村落上空那团不祥的七彩光晕。
“嗤啦——”
一声尖锐的撕裂巨响,仿佛虚空都被这神圣的力量划开,在寂静的山谷间激烈回荡。
那原本坚韧无比,笼罩村落数日的七彩光晕,竟被文殊菩萨的智慧剑气从中生生斩断,断口平滑。
光晕破碎,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屑,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萤火,四散飘零,最终在晨光中消弭于无形。
就在光晕破碎的刹那,一道极其微弱,却又清晰可闻的幽幽叹息声,从山下村落的方向传来,带着解脱与不舍。
紧接着,一道朦胧的虚影,缓缓从村落中心的位置升起,身姿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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