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带着浓烈的霉味和朽木的气息,瞬间吞噬了青璃和苏晚晴。
废弃沙发后面堆积的破木板和烂纸箱,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形成了一条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曲折缝隙。青璃拖着半昏迷的苏晚晴,几乎是贴着冰冷潮湿、布满苔藓的砖墙和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木板,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前行。
她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幽光,勉强能捕捉到前方不到两米处,那个佝偻的、穿着破旧道袍的身影。玄尘子走得看似慢悠悠,步幅也不大,但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在狭窄复杂的缝隙中穿行自如,仿佛对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了如指掌。
更让青璃心惊的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巷口处调查员们的强光手电和嘈杂的脚步声、呼喊声,在她们钻进这条缝隙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流动的水幕彻底隔绝了!声音变得极其模糊、遥远,如同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手电的光芒更是完全无法穿透进来!这绝非简单的视觉死角能解释!
这个老道士…手段诡异莫测!
“跟紧点,别碰那些脏东西,沾上晦气。” 玄尘子头也不回,懒洋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嫌弃,“特别是那丫头,肩膀还在渗血呢,血腥味重,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青璃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将苏晚晴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避开旁边一块湿滑黏腻、不知是什么的污秽。她一边警惕着前方,一边分出一丝心神感知着周围。果然,在这条看似死路的废弃通道深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的污秽气息,与巷子里那些变异鼠身上的气息同源,但更加稀薄驳杂,如同无数怨念和阴秽的沉淀物。若非玄尘子提醒,她几乎忽略了。
这条“生路”,也绝非善地!
“老…老道长…” 苏晚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痛苦和恐惧,“我们…要去哪…”
“去哪?” 玄尘子似乎笑了一声,声音在黑暗中带着点回响,“找个能喘口气、还能给这丫头止血的地方呗。总不能让这水灵灵的女娃子血尽而亡吧?那老道我罪过可就大了。” 他脚步不停,七拐八绕,狭窄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
青璃沉默地跟在后面,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四周。枯竭的灵脉依旧剧痛,身体的疲惫如同山岳般沉重,但玄尘子展现出的诡异手段,让她暂时压下了动手的念头。至少目前看来,对方似乎没有恶意。
又走了大约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不再是绝对的黑暗。空气似乎也流通了一些,那股浓重的霉味和污秽气息淡了不少。
“到了。” 玄尘子的声音响起。
眼前豁然开朗。
废弃通道的尽头,竟然连接着一个极其隐蔽的小院。院子不大,三面都被高耸破败的老式居民楼包围,只有头顶狭窄的一线天能看到灰蒙蒙的夜空。院子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低矮破旧、墙皮剥落、仿佛随时会倒塌的砖瓦平房。平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歪歪斜斜、糊着破报纸的木板门。唯一的光源,来自平房门口挂着的一盏…极其古老的、散发着昏黄光晕的…纸糊灯笼?灯笼上还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一个褪色的“茶”字。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廉价茶叶、陈旧纸张和某种奇特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与外面的破败混乱不同,这小院虽然简陋,却出乎意料的“干净”——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指那种令人不适的污秽气息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喏,寒舍简陋,凑合待着吧。” 玄尘子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板门,率先走了进去。
青璃拖着苏晚晴,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跟了进去。门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稍大,但依旧狭小昏暗。一盏同样昏黄的白炽灯悬在低矮的房梁上,勉强照亮室内。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油腻腻、缺了角的八仙桌,几张同样破旧的条凳。靠墙是一排同样破旧、塞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泛黄书籍的木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旧书墨香和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的气息混合的味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各种泛黄的、画着复杂扭曲符文的黄纸符箓!这些符箓看似随意张贴,杂乱无章,但青璃敏锐的感知却察觉到,它们之间隐隐构成了一个无形的、将整个小屋笼罩其中的微弱能量场!正是这个能量场,隔绝了外界的污秽和探查!
这里…是这老道士的…道场?!
“把她放那边。” 玄尘子指了指墙角一张铺着干净草席的矮榻,“轻点,别把老道我的草席弄脏了。”
青璃依言将几乎昏迷的苏晚晴轻轻放在矮榻上。苏晚晴肩部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奔逃和牵动,渗出的鲜血已经将睡衣染红了一大片,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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