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内,林薇肉身那漩涡状的眼眸深处,祭司的诡笑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种无法言喻的、混合了狂喜与惊惧的扭曲神色。
覆盖在棺椁表面的墨绿毒血符文,爆发出吞噬光线的幽暗光芒!
林薇肉身心口的位置,衣物无声化为飞灰,皮肤之下,一点纯粹的、极致的、仿佛能容纳宇宙终结的——黑暗,显现出来!那黑暗只有指尖大小,却让所有注视它的人,灵魂都感到被拉扯、被冻结、被投入永恒的虚空!
它像一颗心脏般,开始搏动!
咚…咚…咚…
低沉、缓慢,却带着撼动整个空间根基的恐怖韵律。每一次搏动,水晶棺椁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一次细微的扭曲、拉伸、褪色,仿佛现实本身正在被那点黑暗“吞噬”!
虚空之种——被迦罗的污秽之血与赵坤陨灭时爆发的生命能量,强行——激活了!
“不!!!”青璃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那恐怖的吞噬韵律压得再次咳血。
苏晚晴手中的试管红光骤然熄灭,玻璃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她呆呆地看着棺椁,生命精血的气息似乎引起了那点黑暗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陈默耗尽最后的力量,熔金右臂上的凤凰真火彻底熄灭,整条手臂焦黑如炭,镶嵌在赵坤正在崩解的巨大残躯里。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搏动的黑暗之源,眼神中充满了力竭的绝望和茫然。
空间在哀鸣,光线在逃逸。那点纯粹的黑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膨胀。每一次搏动,都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空间、能量,乃至……存在本身。水晶棺椁连同内部的林薇肉身,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正在被拖入另一个维度的深渊。
归墟的门扉,正在撬开现实的缝隙!
“钥匙…已启…”一个非男非女、空洞缥缈、仿佛由无数空间回响叠加而成的低语,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是祭司?是虚魇?还是那苏醒的种子本身?分不清。这声音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纯粹的饥饿与漠然。
青璃死死盯着棺椁内林薇那被黑暗吞噬的脸庞轮廓,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她引以为傲的螣蛇之力,陈默燃烧生命的凤凰真火,苏晚晴纯净的药灵精血…在苏醒的虚空造物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他们拼尽一切,却成了这毁灭之种最好的养料?
“不…还有…机会…”一个微弱却坚定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在青璃濒临崩溃的意识中顽强燃起。她猛地看向苏晚晴——看向她手中那支布满裂纹、红光散尽的试管!
药灵精血!纯净的生命本源!日志记载的激活条件!
一个疯狂、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瞬间在青璃心中成形!
虚空之种已被迦罗毒血强行唤醒,但它才刚刚苏醒!它需要能量,需要“食物”!苏晚晴的药灵精血,是纯净的生命本源,是归墟计划中激活种子的“钥匙”之一!如果…如果将这纯净的生命本源,在种子初醒、吞噬万物的瞬间,主动投入其中…不是滋养它,而是利用这“钥匙”的身份,去…干扰?去污染?甚至…引爆这毁灭的源头?!
这念头疯狂而危险,成功的概率渺茫如尘埃。一旦失败,苏晚晴的生命精血只会成为虚空之种壮大的第一份美餐,加速归墟之门的开启。而苏晚晴本人,失去这部分本源精血,轻则根基尽毁沦为废人,重则当场殒命!
代价,是苏晚晴的命!
青璃的目光与苏晚晴瞬间交汇。没有言语,苏晚晴从那妖异的蛇瞳中读懂了那份疯狂决绝的意图。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她低头看向手中布满裂纹的试管,又抬头看向水晶棺内那搏动的黑暗核心,以及林薇姐姐模糊的、正被虚空吞噬的脸庞。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几乎令她窒息。
时间在吞噬的韵律中流逝,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每一秒都在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赵坤残躯崩解的碎片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旋转着飘向那点黑暗,如同被黑洞捕获的星尘。实验室的墙壁开始剥落、扭曲,像是融化的蜡烛。
“晚晴!”陈默嘶哑的吼声传来,他看到了青璃的眼神,也瞬间明白了那可怕的计划。他想阻止,想怒吼,但身体如同灌了铅,焦黑的右臂失去了所有知觉,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用尽最后力气发出警告,“别!你会…”
苏晚晴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双总是盛满温暖关切的眼眸里,所有的恐惧和挣扎都被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取代。她想起了林薇姐姐生前温暖的拥抱,想起了青璃笨拙却努力适应现代生活的样子,想起了陈默沉默却坚实的背影…也想起了那些可能被归墟吞噬的无辜世界。
她握紧了手中滚烫、布满裂纹的试管。
没有犹豫,没有告别。苏晚晴的身体,在混乱的重力场中,爆发出超越极限的轻盈!她像一片被风吹向深渊的绿叶,义无反顾地扑向那口正被黑暗吞噬的水晶棺椁!目标——棺椁表面那尚未完全愈合的、被陈默熔金手臂贯穿时留下的细微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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