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潮水退去后,露出的冰冷礁石。
看台上数千名修士的狂热呐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铁笼中央。
那个戴着斗笠,持剑而立的身影,与不远处倒在血泊中,仍在微微抽搐的妖狼尸体,构成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一剑。
仅仅一剑。
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练气六层新人,秒杀了一头以凶悍着称的一阶中品妖兽。
这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理解范畴。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山崩海啸般的爆发。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一剑!他只用了一剑!”
“那是什么剑法?好快的速度!我根本没看清!”
“怪物!这家伙是个怪物!”
输了灵石的赌徒在咒骂,压了冷门赢了钱的修士在狂喜,更多的人,则是在为这纯粹而极致的暴力而欢呼。
他们的情绪,比刚才更加癫狂。
铁笼高处,一个专门搭建的平台上,负责主持的筑基期修士,也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抓起身边的扩音法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新人斗士‘无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毙敌!让我们见证了云泽斗兽场,本年度最快的一场胜利!”
“记住这个代号——无名!”
秦川对耳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挽了一个剑花,将剑锋上的最后一滴血珠甩落。
随即,还剑入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他转身,朝着来时的那扇铁门走去,步伐沉稳,与入场时,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对他而言,不过是挥手赶走了一只苍蝇。
他越是平静,看在众人眼中,就越是显得高深莫-测。
嘎吱——
铁门打开,秦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他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通道内,依旧是那般阴冷昏暗。
当他重新踏入斗士的等候石室时,迎接他的,是数十道复杂的目光。
敬畏,嫉妒,审视,贪婪……
再也没有人,敢将他当做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新人。
那个角落里的“毒蛇”,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秦川,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他想不通,一个练气六层的家伙,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
那一剑,他自问,若是自己面对,也绝无可能轻易接下。
秦川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径直走回自己之前的角落,靠墙坐下。
斗笠的阴影,再次将他的面容,完全遮蔽。
他闭上双眼,开始默默调息。
那一剑,看似轻松写意,实则耗费了他不少心神与灵力。
那是他前世身为剑尊重修以来,对剑道理解的极致体现。
将全身的精气神,与微薄的灵力,完美地融于一剑。
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看似是剑招的胜利,实则是神识、时机、步法与心境的完胜。
此刻,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了近三成。
“小子,可以啊。”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打破了石室内的诡异寂静。
秦川睁开眼。
是另一个斗士,一个断了一臂的独臂刀客,练气九层的修为。
他看向秦川的眼神,带着几分凝重,却没有恶意。
“那一剑,漂亮。”
“你这样的身手,不该只是练气六层。”独臂刀客沉声道,“隐藏修为了?”
秦川没有回答。
是与不是,都没有意义。
独臂刀客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摇了摇头,感叹道:“可惜了。锋芒太露,不是好事。”
“斗兽场这地方,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黑马。但他们也最怕,黑马脱缰。”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语。
秦-川重新闭上眼。
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他没有时间,去慢慢地藏拙,一步步地往上爬。
赵寻的残魂,等不了。
他必须用最直接,最有效率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够一百块灵石。
为此,冒一些风险,是必要的。
就在这时,通往外界的铁门,再次打开。
进来的,是那个负责报名的独眼男人。
他那只独眼,越过石室内的众人,径直落在了秦川的身上。
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嘲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
“无名。”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跟我来。”
石室内,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凛。
来了。
秦川站起身,一言不发,跟着独眼男人,向通道深处走去。
“毒蛇”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新人,会被斗兽场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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