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殿门被风掀起,挂在门楣上的铜铃晃出细碎的响。秦川踩着门槛迈出大殿时,鞋底沾着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朵暗红花。
外面的天光比殿内亮些,却被云层压得沉甸甸的,像块浸了水的棉絮。金甲护卫们围成半圆,长枪尖对着殿门,枪杆上的红绸被冷汗浸得发硬。他们中有人亲眼看见王烨倒飞出去的模样,有人听见殿内传来的哀嚎,此刻握着枪的手都在抖,指节泛着青白。
“秦…秦川!”领头的护卫咬着牙喝,“你竟敢以下犯上,杀我天风城城主!”
秦川站在台阶上,垂着的双手微微蜷起,掌心暗红纹路在天光下泛着幽光。他抬眼时,目光扫过护卫们的脸,像一把浸了冰的刀:“以下犯上?”他笑了,声音里带着股子冷意,“王烨当年带兵围我秦家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护卫们的呼吸一滞。领头的那个想起五年前随王烨去秦家抄家的场景——秦府的门被撞开时,老管家跪在地上,额头磕得血直流,喊着“城主饶命”,王烨却挥了挥手,让手下把秦家人都押进黑牢。后来听说,秦家人在牢里被折磨了三个月,最后全死了,尸体被扔去喂狗。
“你…你要造反?”另一个护卫往后退了一步,长枪尖抖得厉害。
“造反?”秦川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踩在护卫们的影子里,“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停在领头护卫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枪尖,“比如,你们身上的味道。”
领头护卫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想起殿内那些强者的死状——他们的身体被抽干了似的,皮肤皱得像晒干的橘子皮,眼睛里还留着死前的恐惧。他想往后躲,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你…你想干什么?”他声音发颤。
秦川的指尖顺着枪杆往上滑,碰到他的手腕。那护卫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力量钻进皮肤,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像有条蛇在里面蠕动。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五年前的画面:他亲手把秦家的小少爷推进黑牢,那孩子才七岁,哭着喊“叔叔救我”,他却转身关上了牢门。
“啊——!”护卫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长枪“当啷”掉在地上。他抱着头蹲下来,指甲掐进头皮里,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是城主让我做的!我没办法!”
秦川看着他,指尖的暗红纹路更亮了:“没办法?”他的声音像从地狱里飘出来的,“那秦家的人呢?他们有办法吗?”
周围的护卫们开始骚动。有人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有人想喊,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他们的脑子里都浮现出自己做过的亏心事——有的收了王烨的好处,诬陷过无辜的商人;有的调戏过秦府的丫鬟,把人逼得跳了井;有的在黑牢里打过秦家人,听着他们的哀嚎笑。
“不要!不要!”一个年轻护卫突然扑过来,抓住秦川的衣角,“我没杀过人!我只是看门的!”
秦川低头看着他,手指按在他的额头上。那护卫只觉得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所有被他藏在心里的秘密都涌了出来——他去年偷了王烨的玉佩,嫁祸给一个小厮,那小厮被活活打死;他上个月调戏了城主府的侍女,那侍女不敢说,只能躲在房间里哭。
“没杀过人?”秦川的手指发力,那护卫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你做的事,比杀人还脏。”
他的掌心泛起吸力,那护卫的身体开始萎缩,皮肤慢慢变成灰色,像晒干的尸体。周围的护卫们看着这一幕,有的吓得尿了裤子,有的直接晕了过去。剩下的几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秦公子饶命!秦公子饶命!”
秦川收回手,看着掌心那团翻涌的黑色能量。那能量里带着恐惧、愧疚、贪婪,像一锅熬糊了的粥,却让他觉得无比“美味”。他抬头看向远处,那里是天风城的街道,青石板路上还留着王烨出行时的仪仗痕迹,两边的店铺门都关着,偶尔有个胆子大的百姓从门缝里往外看,眼睛里满是恐惧。
“你们说,”秦川对着跪在地上的护卫们说,“如果让天风城的百姓都尝尝,当年秦家人的味道,会怎么样?”
护卫们的脸吓得煞白。其中一个突然爬起来,往街道方向跑:“救命!救命!”
秦川挥了挥手,一道黑色的气流从他掌心射出去,击中那护卫的后背。那护卫的身体猛地僵住,然后慢慢倒在地上,皮肤迅速萎缩,变成一具干尸。
“谁再敢跑,”秦川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就是这个下场。”
剩下的护卫们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只能跪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秦川!你别太过分!”
秦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剑,剑身上刻着“流云”二字。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带着怒意:“我师父是流云谷主!你杀了他,我要为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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