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走廊像被按了慢放键。
林砚抱着竞赛资料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姜棠的小熊挂件在转角处晃成一团模糊的黄影。
她的白球鞋尖蹭着地面,每挪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直到离他还有三步远时突然顿住,眼尾红得像被揉皱的草莓软糖。
"哥哥。"她的声音带着细不可闻的颤音,手指死死攥住他校服衣角,指节泛白,"你真的要去...去打那种比赛?"
林砚的呼吸顿了顿。
走廊尽头的窗户漏进夕阳,把她的睫毛镀成金褐色,他这才发现她眼下浮着淡淡青影,像是熬了整夜。
记忆突然闪回上周暴雨夜——他从图书馆出来时,正撞见她蹲在传达室门口,怀里抱着被淋湿的小熊挂件,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带伞"。
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冷得发抖,却偏要把伞往他那边倾斜。
"傻棠棠。"他伸手揉了揉她翘起的呆毛,指腹触到她发烫的耳尖,"我就是去看看规则。"
"骗人!"她突然抬头,面色严肃,"我听人说...说那是地下拳赛,会死人的!"她的书包带缠在手腕上打了死结,"去年隔壁万叔叔就是被打断了肋骨和一条腿骨...你上次体育课撞到头才刚好,万一..."
林砚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车祸那年,五岁的姜棠攥着他的手蹲在医院走廊,把小熊挂件塞进他手心说"这样林砚哥哥就不会疼了"。
这些年她总说自己是"被小狗叼走的小孩",可真正怕失去的,从来都是她。
"我保证,"他屈指刮了刮她鼻尖,"最多站在场边看十分钟。"余光瞥见教室后门探出几个脑袋,他压低声音,"再哭就要被三班那群八卦精写成校报头条了,姜大美人的面子还要不要?"
姜棠吸了了鼻子,从口袋里摸出个用保鲜膜裹了三层的饭团,硬塞进他怀里:"顾昭说你最近总忘记吃饭。"她转身跑走时,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歪到耳后,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只急着归巢的小雀。
云港市的晚风裹着咸湿的海味钻进车窗。
林砚推开门时,顾昭正蹲在客厅调试拳靶,藏青格裙下的膝盖沾着些微汗渍,见他进来立刻起身,将一份装订整齐的报告递到他面前。
"赞助商资金流向指向周凯名下三家空壳公司。"她的声音像浸过凉水的玉,指尖点过最后一页的银行流水图谱,"其中'恒通贸易'上月向市七中转账八十万,备注是'教学设备升级'。"
林砚接过报告,目光扫过红色标记的转账时间——正是他被篡改月考成绩的那个月。
顾昭的钢笔在图谱边缘画了圈,露出一点少女的执拗:"我黑进周凯的私人云盘,找到他和王德昌的聊天记录。"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加密U盘,"但需要你的指纹解锁。"
玄关的落地钟敲响七下。
林砚望着她垂落的眼睫,突然想起母亲出事前三天,曾抱着个檀木盒子说"昭昭是要来陪阿砚的"。
那时他以为是童话,现在才明白,这个总抱着笔记本记录他喜好的转学生,早把"保护"二字刻进了骨血。
"辛苦你了。"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像揉姜棠那样。
顾昭的耳尖瞬间红透,却没有躲开,只是把U盘往他掌心按得更紧:"浴室放了艾草水,你上次说肩颈酸。"
深夜十一点,林砚的卧室拉着遮光窗帘。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他正盯着电脑里张浩的比赛录像——那个家伙在拳台上像头疯熊,左勾拳平均间隔1.2秒,右腿习惯性先虚点地面再发力。
"研究力倍增·启动。"
他闭上眼,太阳穴突突跳动。
脑海中突然展开一片银色沙盘,张浩的身影被拆解成数据流:出拳轨迹是明黄色光带,步伐节奏是淡蓝色波纹,汗水蒸发速度对应着体力消耗曲线。
这时,一段回忆突然浮现——
那天夜里,他在图书馆翻阅一本关于近身格斗的古籍,顾昭靠在他身边,一边记笔记一边轻声念叨:“侧滑步要快,下勾拳需借腰力……”她的声音清亮如泉水,“你看,这些动作和量子态中的粒子跃迁很像,都需要精准的时间窗口。”
林砚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对,就像我们在化学反应动力学中学的‘活化中心’,每一次攻击都要找到对方最脆弱的那个点。”
回到当下,他继续观察张浩的动作模式,终于捕捉到了一个致命破绽:“原来如此。”他抓起笔在草稿纸上狂写,“左直拳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在右摆拳后接高扫腿。但他的髋关节转动角度超过45度时,膝盖会有0.3秒的停滞。”
系统星图里,最后一颗星子正在蓄力。
他想起下午姜棠的眼泪,顾昭递来的U盘,还有匿名信里那句"你根本不配知道当年真相"——当年母亲的车祸,王德昌篡改的档案,周凯操控的拳赛,所有线头终于在沙盘里拧成一股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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