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窗漏进病房时,林砚已经在床头坐了三个小时。
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背面那行淡墨小字,墨迹因年代久远有些晕染,却足够让他看清:"林母托我护你一生,若有变故,请带昭儿归林门。"
监护仪的轻响里,五岁那年的雨声突然清晰起来。
母亲蹲在雨幕里替他系鞋带,发梢沾着水珠,说"昭昭妹妹很快就来陪你玩"时的温度;十岁生日那天,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旧布娃娃站在玄关,说"阿姨让我来保护小砚哥哥"时,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
那些被他当作巧合的相遇,是顾昭用十年光阴织就的网——从布娃娃到笔记本,从藏青格裙到永远跟在身后半步的距离,全是她用"保护"做的茧。
"叩叩。"
病房门被推开条缝,姜棠的脑袋探进来,小熊挂件在她手腕上晃出细碎的光。
她端着保温桶的手微微发颤,白瓷碗沿还凝着热气:"我、我煮了南瓜粥......你昨晚肯定没吃饭吧?"
林砚抬头时,正撞进她带有血丝的眼睛里。
小姑娘穿着印着草莓的棉T恤,发尾翘得像没睡醒的小猫,可眼底的青黑比他还重——分明是守了半宿急诊大厅。
"阿砚?"姜棠见他不说话,放下保温桶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凉的手背,"你手怎么这么冰?是又头疼了吗?"
他将照片推过去。
姜棠的手指在照片边缘顿住,先认出了林母的墨绿旗袍——那是她跟着林砚翻旧相册时,看了无数遍的老照片。
再移到旁边穿白衬衫的男人,最后落在照片角落那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身上。
她忽然吸了吸鼻子:"这个小弟弟......和顾昭的眼睛好像。"
"顾昭的父亲是我母亲的私人保镖。"林砚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叶檀说,二十年前有次跨国行动,原本该我母亲带队,后来换成了顾叔叔。"
"所以......"姜棠的指尖掐进掌心,"顾叔叔是替林阿姨去死的?"
"叩叩叩。"
这次敲门声更急。
叶檀抱着一摞牛皮纸袋挤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查到了!顾昭父亲顾延平的死亡报告有问题——"
她哗啦抖开一份泛黄的档案,"行动前三天,林夫人突然把行程改成了私人休假,顾延平临时顶上。而那场所谓的'意外爆炸',现场找到了定向炸弹残骸。"
林砚的指节捏得发白。
母亲相册里那张被压在最底层的合影,此刻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搭着穿白衬衫男人的肩,两人身后是爬满常春藤的老宅,门楣上"顾宅"两个字还没被岁月磨掉。
"更绝的是这个。"叶檀抽出一张银行流水单拍在床头柜上,"爆炸案后三个月,有人往顾昭外婆的账户打了三百万封口费,汇款人......"她顿了顿,"是周凯他爸的贸易公司。"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
林砚突然闻到消毒水味里混进一丝怪味,像某种挥发性药剂。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系统在半小时前刚提示过"高危能量波动减弱",但此刻他的"思维沙盘"里,走廊监控盲区正有个身影在移动。
"棠棠,带小叶去护士站借个温度计。"他突然握住姜棠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两下——这是他们小时候玩捉迷藏时的暗号,"要最快的。"
姜棠立刻会意,拽着还在翻资料的叶檀往外走:"就说顾昭发烧了!护士站肯定有!"
门刚合上,病房里就响起车轮碾过地面的轻响。
林砚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他凌晨三点在门后、窗沿装的微型摄像头,此刻正传回画面:穿白大褂的"医生"推着治疗车,口罩拉到下巴,露出的下巴有道刀疤。
更关键的是,对方右手背的刺青——和周凯手下脖子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顾小姐的点滴要换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可林砚用"英语听力卡"过滤掉变声后,清晰捕捉到了云港郊区特有的卷舌音——周凯的心腹,老家就在云港南边的渔村。
林砚慢慢直起身子,手指在床头柜下摸到早上让护工帮忙买的防狼喷雾。
男人的手已经摸向顾昭的手背,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淡绿色。
"小哥,今天的活挺轻松啊?"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痞气的笑。
男人的手猛地一抖,抬头时眼里闪过惊慌:"你、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你白大褂的第二颗扣子。"林砚站起身,防狼喷雾的保险已经打开,"顾昭的主治医生是左利手,扣眼在左边;你这大褂扣眼在右边,明显是偷来的。"他往前一步,"还有,你推治疗车的姿势——"
话音未落,他的右腿如钢鞭般扫出,精准踢中男人手腕。
针管"当啷"掉在地上,男人疼得弯腰,林砚顺势卡住他后颈往墙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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