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把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顺着叶檀给的坐标拐进废弃工地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风裹着混凝土粉尘灌进领口,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定位——地图上那个代表“老李”的红点,正停在坍塌的塔吊基座后面。
“记者证带了?”他摸了摸内袋,金属证件扣硌得胸口发疼。
这是叶檀从校报顺来的,封皮边缘还粘着她常用的草莓味便利贴。
系统在他视网膜上投出淡金色提示:“记忆回溯卡冷却剩余3分17秒。”
“谁?”沙哑的喝问从锈迹斑斑的铁皮后面炸响。
林砚抬头,看见个裹着破毯子的老头正用浑浊的眼睛瞪他,枯树枝似的手指抠着水泥缝,“说好了只给记者看——你证件呢?”
林砚把校报记者证递过去,金属扣在阳光下闪了闪。
老头凑过来时,他闻到浓重的酒气混着铁锈味。
“李叔,我想问问您之前说的...零三年那场车祸。”他刻意放软了声音,像在哄受了惊的流浪猫,“我奶奶那辈人总说,有些事得说出来才安心。”
老头的手指突然抖起来,毯子滑下肩头,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刀疤。
林砚瞳孔微微泛蓝——系统启动过目不忘功能,正把刀疤的形状、老头睫毛颤动的频率全刻进神经里。
“小年轻懂什么安心。”老头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的背弓成虾米,“那年...那年我在路口修自行车,看见个穿蓝裙子的女人——”
“叮。”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
林砚指尖迅速掐住掌心,借着弯腰捡笔的动作,将记忆回溯卡按在老头手背。
淡蓝色光晕顺着皮肤纹路爬进老头眼底,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水光,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影像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凝结。
林砚看见二十岁的母亲穿着淡蓝棉裙,发梢沾着刚洗过的水珠,正踮脚拦出租车。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刚转绿,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辅道窜出,引擎声撕裂了蝉鸣。
母亲的蓝裙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白色蕾丝袜边——那是他小时候总爱拽着喊“妈妈的小尾巴”的位置。
“砰——”
影像突然碎裂成光点。
林砚猛地攥住老头手腕,掌心沁出冷汗:“后来呢?车牌是多少?”
“阿砚?”
熟悉的软乎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砚浑身一僵,转身就看见姜棠站在断墙缺口处,白球鞋沾着草汁,左小腿被野蔷薇划了道血痕。
她手里攥着他落在课桌洞的校服,发梢还沾着晚自习教室的粉笔灰。
“你说去图书馆查资料。”姜棠的声音发颤,眼眶红得像被揉碎的草莓,“可顾昭说你往旧城区走了。我跟着公交...换乘了三趟。”她一步步走近,校服下摆扫过满地碎玻璃,“你查化工厂、翻老档案,我都知道。那天在天台,你摸着苏绾姐姐画的阿姨,手在抖。”
林砚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十分钟前顾昭递来的保温杯,杯壁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就是学校的社会实践。”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想揉姜棠的发顶,却在半空停住。
女孩的睫毛上还挂着汗珠,鼻尖沾着灰,像只撞进蜘蛛网的小蝴蝶。
“骗人。”姜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运动手环的缝隙里,“你刚才看的影像...是阿姨对不对?”她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我十岁那年,你蹲在巷子里哭,说阿姨的蓝裙子被车撞脏了。你说等你长大,要把弄脏裙子的人都找出来。”
林砚的呼吸突然一滞。
远处传来汽车碾过碎石的声响,他瞳孔骤缩——那是改装过的越野车,消音器坏了,排气管发出“突突”的闷响。
系统在他视野边缘跳出红色警告:“未知目标接近中,距离300米,携带热武器概率78%。”
“棠棠,跑。”他拽着姜棠往塔吊后面躲,余光瞥见老头正盯着他们,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别信...你以为的朋友。”话音未落,老头剧烈咳嗽着栽倒,再抬头时又成了那个缩在破毯子里的流浪汉。
林砚刚把姜棠塞进钢筋堆的缝隙,就听见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秃鹫叼着烟从越野车驾驶座下来,左脸的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在夕阳下泛着青。
他身后两个马仔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枪口扫过坍塌的水泥板。
“陆爷说,留活口麻烦。”秃鹫拍了拍枪托,“但小崽子要是肯说谁派来的,我可以让他走得痛快。”
林砚背贴着冰凉的钢筋,能清晰听见姜棠的心跳声——快得像擂鼓。
他摸到裤兜里的防狼喷雾,指尖刚扣住开关,就听见“滋——”的电流杂音。
秃鹫的对讲机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白噪音,两个马仔的手机同时黑屏,越野车的警报器疯狂尖叫。
“干扰器!”秃鹫骂了句脏话,“散开找!”
林砚顺着声音来源转头,看见顾昭正站在三百米外的废弃水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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