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在数据洪流中捕捉到“回声资本”操控全球音乐市场的蛛丝马迹,苏星晚则在柏林音乐节的光影迷离中触摸到无形黑手的寒意。 一张碾碎的血色玫瑰恐吓信与一场精心策划的刹车失灵,是黑暗势力赤裸裸的死亡警告。当警方锁定洗钱核心“创声科技”时,他们发现这个东亚科技公司的坐标竟与旧合同中的“灰域”完全重叠。就在即将把关键证据交给警方的瞬间,自毁程序如毒蛇般噬向顾沉舟的系统中枢。倒计时五秒,所有心血即将化为乌有—— 苏星晚扑向角落的物理隔绝应急备份中心,拍下那个覆盖着透明保护盖的红色按钮……
恒温空调低沉的嗡鸣是这方天地里唯一恒定的背景音,空气里弥漫着机器运行散发的微弱焦糊味,与纸张陈旧的尘埃气息混合在一起,构成一种独特的、属于顾沉舟战场的硝烟前奏。工作室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只留下这片由钢铁、硅晶与人类意志构筑的孤岛。无数块显示屏的光亮刺破室内的昏暗,幽蓝的数据流如同从虚空倾泻而下的瀑布,永不停歇地冲刷着冰冷的屏幕表面,将他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深陷在宽大的座椅中,脊背微弓,像一张拉满的硬弓。指尖在机械键盘上疾走,发出密集而规律的敲击声,嗒嗒嗒嗒,如同某种执拗而孤绝的暗语,是这寂静堡垒里唯一的心跳。
他的眼睛因长时间凝视屏幕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眼角干燥发涩,每一次眨眼都带着细微砂纸摩擦般的刺痛感。桌角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表面凝结了一层油脂般的灰白色薄膜,旁边散乱堆放的速食包装袋和揉成团的能量棒包装纸,成了他数日来不曾离开此地的无声证明,是意志与生理需求对抗后残留的狼藉战场。
密室中带出的文件摊开在另一张宽大的工作台上,纸张边缘微微卷曲,泛着一种被时间长久封存后特有的、如同旧象牙般的陈旧黄晕。那些经过复杂加密的通讯记录,此刻正被他编写的特殊算法层层剥离、解码,在中央主屏幕上显露出诡秘异常的纹理——那不是普通的商业往来图表,更像是一张精心编织、覆盖全球的毒网,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不祥的微光。他拖动鼠标,光标在一条跨越数国的复杂资金链条上反复移动,追踪着那些幽灵般的数字流向。链条最终诡异地消失在深不可测的网络海洋中,汇入一个名为“回声资本”的离岸账户,如同溪流汇入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又快速调出另一份分析图谱,那是近三年国际音乐版权交易市场的异常波动模型。曲线图剧烈地上下起伏,每一次版权价格的诡异飙升或毫无征兆的暴跌,其时间节点,竟都与“回声资本”旗下数支对冲基金公开披露的操作轨迹严丝合缝地重叠!那些原本代表市场活力的波动线条,此刻在他眼中,却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跳着死亡的舞蹈。那些冰冷的数字,在幽蓝的光线下无声地凝视着他,如同无数只来自深渊、充满恶意的眼睛。
“星晚,”顾沉舟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带着过度使用后的沙哑和一种强行压下的沉重。他没有回头,依旧紧盯着屏幕上那交织如荆棘、充满毒刺的数据流,目光凝重得如同在凝视深渊本身。“你看这里,‘回声资本’……他们像真正的幽灵,每一次精准的金融狙击,都伴随着音乐版权市场一场剧烈的动荡。他们在操纵市场,像水蛭一样,吸食着整个行业的血液。”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另一个窗口迅速弹出,密密麻麻的通讯记录像无数条黑暗的藤蔓,扭曲缠绕着几个国际音乐巨头的名字。“版权交易、奖项评选、新星发掘……音乐的每一个环节,都成了他们资本游戏棋盘上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
苏星晚一直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此刻,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屏幕上那些令人心悸的关联图谱,屏幕冷光清晰地勾勒出她清秀却紧绷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像拉直的弦。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仿佛有冰冷的蛇鳞擦过皮肤。她没有立刻回应顾沉舟的话,而是转身走向工作台边缘,拿起一份打印出来的近期全球大型音乐活动日程表。她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量,在“柏林新声浪潮音乐节”那几个印刷体黑字上重重划过,纸张发出刺啦一声轻响。
“源头在暗处,”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淬过火的刀锋,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锋利,“那我们就去光能照到的地方。”她终于侧过脸,看向顾沉舟布满血丝的双眼,那眼神里跳动着孤注一掷的光芒。“音乐圈里,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气味。总有人,见过那股‘风’的形状,哪怕只是被吹乱了衣角。”
柏林新声浪潮音乐节现场,巨大而前卫的场馆内部,声浪如同实质的海潮,裹挟着狂暴的能量,从四面八方猛烈地冲击着耳膜。心脏在胸腔里被这音浪挤压得几乎无法正常搏动。炫目的激光束如同天神愤怒挥舞的光剑,切割着弥漫在低空的、混杂着干冰烟雾和汗味的薄雾。疯狂闪烁、毫无规律的舞台灯光将攒动的人影投射在冰冷光滑的金属墙壁上,拉长、扭曲、变形,如同群魔乱舞的皮影戏。空气粘稠而灼热,饱和着年轻躯体蒸腾的汗水、昂贵香水的后调、廉价电子烟油的甜腻,还有荷尔蒙燃烧的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微醺又隐隐窒息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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