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厚重云层撕扯得支离破碎,勉强洒落在崎岖山径上,只留下些许惨淡的银斑。苏星晚带领的小分队在狭窄的山路上疾行,四周的山林陷入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连风都屏住了呼吸。唯有偶尔响起的几声鸟鸣,短促、凄厉,如同冰冷的匕首骤然划过紧绷的鼓膜,在无边幽暗中显得格外刺耳惊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潮湿,混杂着腐烂枝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铁锈腥气,沉沉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保持警惕,这片区域不对劲。”苏星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脚下踩碎枯枝的细微声响所吞没。她微微抬手,小分队瞬间收缩,队员们默契地背靠山体或巨树,枪口在黑暗中无声地指向各自负责的扇形区域。死寂如同粘稠的泥沼,紧紧裹住众人。每一片在夜风中微颤的树叶,都像是潜伏在黑暗里的窥视之眼。
突然,死神打破了寂静。道路两侧茂密的灌木丛猛地爆开一片刺目猩红!枪口喷射的火焰如同地狱深处伸出的毒舌,撕裂了沉沉的夜幕。密集的子弹瞬间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暴雨般倾泻而下。
“隐蔽!”苏星晚的厉喝如同炸雷,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一个迅猛的侧扑翻滚,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古树后面。灼热的子弹紧随而至,“噗噗噗”地深深凿进坚韧的树皮,木屑混合着滚烫的树脂碎片,如同愤怒的蜂群般四处迸溅,擦着她的作战服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痛感。队员们纷纷扑向最近的岩石凹陷或树干背后,反应稍慢的,子弹已经在他们脚边的石头上迸出刺目的火星。
苏星晚紧贴着粗糙的树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她强迫自己冷静,只将眼睛和半个额头小心翼翼地探出掩体边缘,透过枝叶的缝隙和弥漫的硝烟,快速扫视前方。火光映照下,伏兵的身影幽灵般在灌木后闪动,枪口焰光不断明灭。她心中一沉,对方的阵线并非随意布设,而是呈现一个极具压迫力的扇形,左右两翼如同缓缓合拢的巨钳,意图将他们彻底锁死在这条狭窄的死亡走廊中央。几颗流弹呼啸着从头顶掠过,带来死亡的灼热气流,她猛地缩回头,碎石和泥土簌簌落在头盔上。
“一组!向左翼迂回,火力压制,吸引敌注意!”她对着喉部通讯器低吼,声音因紧张和压迫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二组,跟我上!目标右翼缺口,撕开它!不惜代价!”
“一组收到!”通讯器里传来压抑却坚定的回应。
左侧瞬间爆发出更加凶猛的火力,枪声连成一片。一组队员如同被激怒的猎豹,利用地形急速跃进,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子弹泼水般射向左侧灌木丛。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反击显然打乱了敌人的节奏,左侧的火力明显被吸引过去,压制树干的弹雨骤然稀疏了不少。
机会!苏星晚眼中寒光一闪。
“二组,冲!”她像一只蓄力已久的雌豹,猛地从树后弹射而出,身体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地面。身后的二组队员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组成一个锋锐的三角突击阵型,直扑右翼那片因敌人火力被吸引而暴露出的薄弱地带。手中的武器疯狂咆哮,子弹编织成一道灼热的金属风暴,狠狠撞向仓促调转枪口的右翼伏兵。
“噗嗤!”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撕裂声在苏星晚侧后方响起,紧接着是人体重重倒地的闷响和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痛哼。
“强子!”旁边队员发出一声惊呼。
苏星晚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队员陈强倒在地上,左大腿外侧的作战裤瞬间被涌出的鲜血浸透成一片刺目的深紫黑色,血沫甚至从弹孔边缘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冒出来。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牙关紧咬,下唇已被咬破,渗出血丝。但他手中的枪却死死抵在肩上,枪口依旧喷吐着火焰,射向敌人藏身的灌木丛。
“别管我…冲…冲出去!”陈强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他一边射击,一边用还能动的右手,极其艰难地摸索着腰间的急救包,试图撕开止血带,手指却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剧烈颤抖,动作变形。
一股冰冷的刺痛瞬间攥紧了苏星晚的心脏。陈强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与记忆中另一张牺牲战友的脸庞重叠,几乎让她窒息。她强迫自己扭过头,不再去看那片刺目的血红,喉头滚动,将翻涌上来的酸涩和担忧狠狠咽下。战况容不得丝毫犹豫,每拖延一秒,整个小队都可能葬身于此。
“掩护强子!其他人,跟我杀!”苏星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手中的突击步枪射速骤然提升到极致,枪身因连续射击而剧烈震动,灼热的弹壳如同金色的雨点般在身边跳跃。二组队员的怒吼声汇成一片,火力全开,用更加凶猛精准的射击回应队长的命令。子弹疯狂地泼洒在敌人藏身的区域,打得灌木枝叶狂飞乱舞,泥土碎石四溅。几个探头试图射击的敌人被精准点射,惨叫着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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