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狂而绝望的笑声在巨大的服务器轰鸣声中回荡,如同丧钟的最后鸣响。
时间:01:55
01:54…
“你!”顾沉舟目眦欲裂,一步跨前,铁钳般的大手瞬间扼住了渡鸦的咽喉,将他整个人狠狠掼在冰冷的控制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愤怒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但渡鸦只是剧烈地咳嗽着,脸上那疯狂的笑容却更加扭曲、更加刺眼,带着一种殉道般的快意和彻底的解脱。他放弃了挣扎,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象征着毁灭的血红数字,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没时间了!”苏星晚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劈开了顾沉舟的怒火和队员们因震惊而产生的短暂僵滞。她一步抢到控制台前,毫不犹豫地将被顾沉舟按在台面上的渡鸦用力推开,自己占据了主控位置。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屏幕上那串未完成的代码。
“行动组报告!炸弹已拆除!人质安全转移!重复,炸弹已拆除!人质安全!”通讯器里传来几乎是嘶吼的、带着狂喜的捷报。这声音在“堡垒”巨大的嗡鸣声中显得如此遥远,却又如此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一个危机解除。但更大的、足以颠覆整个现代文明的灾难,只剩下最后不到两分钟!
苏星晚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息是如此之深,仿佛要将整个房间灼热而冰冷的、混杂着绝望和疯狂味道的空气都吸入肺腑深处。外界的声音——顾沉舟压抑的怒吼、渡鸦神经质的嗬嗬笑声、队员们急促的呼吸、通讯器里的捷报、甚至那无处不在的服务器嗡鸣——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剥离。
她的世界,骤然收缩。
收缩到眼前这片光滑、冰冷、映射着无数疯狂闪烁灯光的黑色触控屏幕。
收缩到那串戛然而止、如同被斩断毒蛇般僵卧在输入框里的未完成代码。那串由渡鸦输入、充满恶意陷阱的字符。
收缩到那个不断跳动、每一次闪烁都让她的视网膜和心脏同步抽搐的猩红数字:
01:43
01:42…
手指,悬停在冰冷的屏幕上方,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大脑在超负荷运转下产生的生理性震颤。无数的信息碎片在脑海中如同超新星般爆炸、重组:过去数月追踪这个神秘组织所获取的一切技术细节、那些被忽略的服务器架构简报、从低级成员口中撬出的只言片语、甚至渡鸦在疯狂咆哮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对某个古老加密习惯的病态迷恋……
时间在绝对的精神聚焦中,被无限拉长。每一毫秒的流逝,都清晰可辨。
她看到了!在那串未完成代码的倒数第七个字符位置,其拼写习惯带着一种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拼写错误——那是渡鸦早期在某个地下黑客论坛发帖时惯用的、带有个人标记的拼写方式!一个自恋狂留下的致命签名!
目光如电,扫过控制台界面边缘几个快速滚动的参数日志窗口。其中一个窗口里,一组不断刷新的十六进制校验码序列,其最后四位的变化规律,与她记忆中一份关于该组织早期自研加密协议的模糊报告中的描述……惊人地吻合!
“堡垒”并非无懈可击。渡鸦的疯狂,组织架构的复杂性,新旧系统的更迭……留下了缝隙!
就是现在!
悬停的手指,带着凝聚了所有智慧、勇气和决绝意志的力量,如同陨星坠落般,重重地点向光滑冰冷的屏幕!
指尖接触的瞬间,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直抵大脑。屏幕亮起微弱的涟漪。
苏星晚的手指在光滑冰冷的屏幕上疾速划过,指尖带起的微弱气流甚至无法扰动空气中沉重的焦糊味。她删除了渡鸦留下的那串充满恶意的、未完成的代码,将输入框清空,如同抹去一张涂满谎言的羊皮纸。
时间:01:15
01:14…
没有丝毫停顿,她的指尖再次落下,敲击出第一个全新的字符。不再是渡鸦那冗长复杂的序列,而是一个简洁、直接、带着某种古老加密协议风格的启动命令。她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每一个按键的落下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韵律感,仿佛在弹奏一首关乎人类命运的末日乐章。
一行全新的代码,带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和气息,在输入框中迅速生成。当最后一个“%”符号落定,整个控制台的界面陡然一变!原本简洁的输入框瞬间扩展,占据了大部分屏幕,周围浮现出密密麻麻、层层嵌套的深色菜单和状态窗口,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无数只冰冷的电子眼。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开始在屏幕边缘瀑布般刷下,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具体内容,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光影。一种更深沉、更核心的系统嗡鸣声从服务器阵列的深处传来,仿佛某种被强行唤醒的古老意志在发出不满的低吼。
“你……你做了什么?!”被顾沉舟死死按在控制台边缘的渡鸦,脸上的疯狂狞笑瞬间凝固,被一种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挣扎着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他从未见过、却隐隐感觉到极端危险的代码,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渡鸦之影’的后门协议?!那是……那是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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