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姑娘的声音更轻了,眼神里的怪异已经变成了赤裸裸的戒备。她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去了。
####年#月#日!* 林清宴默念,心猛地一沉。*距离我在旅店门口放下他,只过去五个月。系统时间……才他妈过了一天!* 巨大的时间流速差,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亘在他面前,更糟糕的是,系统那冰冷的能量槽提示像催命符一样悬在头顶。【1.6%】的数字在他意识里幽幽闪烁。
姑娘终于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如释重负。她一把推开门,朝里面指了指,语速飞快:“喏,就在里面。最右边小床上就是汤姆。我……我在隔壁打扫,有事您大声叫我!” 说完,逃也似的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林清宴点点头,根本没心思在意她的逃离。他站在门口,定了定神,将脑海里哈利翻涌的复杂情绪和林清宴自己的紧迫感强行压下,才迈步走进了婴儿房。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位置似乎不错,有高高的窗户,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投下几块苍白的光斑,勉强驱散了一丝阴森感。但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奶味、浓重的消毒水和众多婴儿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气息。六七张简陋得令人心酸的婴儿床并排放着,像是用废弃的塑料管和木板粗糙捆扎起来的。
大部分婴儿都睡着。小小的身体裹在洗得发白、薄得透光的旧被子里,两只小拳头像脆弱的花苞,紧紧攥着放在头两侧。小胸膛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光线落在那些小脸上,林清宴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这些孩子普遍瘦弱,皮肤是缺乏生气的苍白,脸颊几乎没有婴儿该有的红润血色。整个房间透着一种被竭力维持、却依旧无法掩盖的极度贫穷。
*昂贵的奶粉……更多时候喝粘稠米汤……* 刚才那姑娘的话在耳边回响。饥饿,是这里无声的背景音。
林清宴的目光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沉重地投向房间最右边,靠墙放着的那张同样简陋的小床。
*汤姆·里德尔……伏地魔……黑魔王……* 属于哈利的记忆警报疯狂拉响,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恐惧。而属于林清宴的现代灵魂则在低语:*一个被遗弃在风雪夜,又在孤儿院被冻了五个月的婴儿……*
他放轻脚步,像靠近一个沉睡的、却随时可能爆炸的禁忌之物,慢慢地挪到了那张靠墙的小床边。
床上的婴儿醒着。
他独自躺在光线稍暗的角落,没有被包裹襁褓,只盖着一小块洗得发灰发硬、薄得可怜的布片。两只小手没有像其他婴儿那样攥成花苞放在头侧,而是用一种近乎防御的姿态,紧紧地、死死地交叉抱在自己瘦小的胸前。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一只被遗弃在冰原上的幼兽,本能地把自己团成最小的一团,试图留住最后一点微乎其微的体温。
林清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停在床边,目光落在婴儿脸上。
那张小脸……苍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只有颧骨处透着一抹不正常的微红。脸颊瘦得微微凹陷下去,衬得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暗的寒潭。
最让林清宴呼吸骤停的,是那双眼睛里的神采——或者说,是那近乎凝固的、空洞的漠然。
没有好奇,没有懵懂,没有哭闹后的疲惫,甚至没有睡意。那双深潭般的黑眼睛,只是毫无焦点地、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上某处虚无的点。眼神空茫,像蒙着一层永远擦不掉的、隔绝一切的灰雾。小小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而脆弱的直线。
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小小的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几乎看不出起伏,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玩偶。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林清宴的脚底板窜起,直冲天灵盖!这死寂的安静,这空洞的漠然,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嚎都更让人毛骨悚然!它无声地宣告着:这个婴儿的心,在五个月冰冷的孤儿院时光里,已经彻底关上了门,连哭喊的欲望都熄灭了。
*操!不该是这样的!* 林清宴的灵魂在咆哮,哈利记忆里那个风雪夜旅店中,在他怀里攥紧衣角、最终安稳睡去的温热小身体画面猛地撞进脑海。*那孩子身上明明还有一丝暖意!一丝对温暖的渴望!*
【能量剩余:1.4%。宿主,时间紧迫!】系统的电子音带着赫敏式的焦急催促道。
一股混合着强烈不甘和孤注一掷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林清宴。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坐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床上的婴儿平行。他伸出右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极其轻柔地、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拂过婴儿暴露在冰冷空气中、冰凉刺骨的小手背。
那触感,冰冷得像一块深秋寒夜里浸透的石头。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片冰凉皮肤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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