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金妮、帕西,扫过每一个沉默的同伴。“而且,你们忘了吗?时间!那边的时间比这边流得慢!给哈利二十年——不,哪怕十年!让他安心地、不受打扰地练习一个魔咒,就一个!我敢拿我的扫帚打赌,他到时候一个‘除你武器’就能把老伏那破魔杖崩飞!比我们在这里用十个索命咒都管用!”他的话带着罗恩式的夸张和笃定,像熊熊燃烧的篝火,驱散着周遭的寒意。当年那个在巨型巫师棋盘上高喊着“你必须牺牲”的小骑士,如今已成长为真正的、无畏的守护者。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赫敏苍白疲惫的脸上,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既然相信他,就尊重他,支持他。这就是我们能做的全部。”
有人小声地、近乎叹息般地重复了一句:“既然相信他,就尊重他,支持他。”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压抑的帐篷里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绝望和希望,有时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冰冷而沉重的那一面,总试图将人拖入深渊。然而在真正的、燃烧的信念面前,绝望常常显得渺小而无力。
作为“救世主”,哈利·波特从来都不是最强大的巫师。他没有邓布利多深如渊海的智慧魔力,也没有伏地魔令人胆寒的恐怖力量。但他拥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韧性——一种能在最深的绝望深渊里,依旧死死抓住悬崖边缘,挣扎着向上攀爬,最终与微弱的希望接壤的绝对力量。这种力量,支撑着他在厄运的泥沼里跋涉至今,也支撑着所有愿意跟随他的人,在这片名为战争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继续跌跌撞撞地前行。
同一个世界,被时间撕裂成截然不同的两极。一端,是1942年那个尚存一丝和煦、被邓布利多的光辉笼罩、潜伏着毒蛇却还未完全陷入黑暗的“过去”;另一端,则是2001年这个被阴霾、战火和死亡阴影彻底笼罩的“现在”。一边是残存的光明与信念的微弱火种,一边是弥漫的阴暗与无处不在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
* * *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宏伟却阴森的大厅里,冰冷的黑曜石地面倒映着幽绿的火把光芒。浑身上下裹着厚重黑色斗篷的人影,如同从阴影中裁剪出来的一般,朝着王座的方向深深鞠躬,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细节。背叛者总是最谨慎的,就像五年级时被灌下吐真剂的张秋,就像现在跪伏在黑暗王座之下,为魔鬼献上忠诚的这一个。
“Lord,”嘶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带着刻意的谦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属下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流言散布到凤凰社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依然……依然没有看到哈利·波特的踪迹。”
黑暗的君王端坐在由苍白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面无表情。他那双猩红的蛇瞳,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那指间,正漫不经心地捏着一个早已废弃、失去所有魔力的挂坠盒——那个曾经承载着他一片灵魂的魂器,那个被波特和邓布利多联手摧毁的赝品。他冰冷的指尖缓缓摩挲着挂坠盒表面冰冷、粗糙的金属刻痕,那动作轻柔得近乎病态,像是在抚摸情人身上一道永远无法愈合、正在溃烂流脓的伤口。
侍立在王座侧后方的小矮星彼得,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他那双老鼠般的小眼睛惊恐地转动着,死死盯着魔王英俊却毫无生气的侧脸,拼命地试图将自己肥胖的身躯缩得更小,最好能融入冰冷的石壁缝隙里消失不见。只有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站在伏地魔的另一侧,那张枯槁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因为主人此刻流露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平静而涌上病态的潮红,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期待。她太熟悉了——每当主人用这种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般的腔调说话,用这种近乎抚摸死物的方式对待某件东西时,总会有人……被撕成碎片!
伏地魔终于抬起了眼。那猩红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下方匍匐的背叛者,掠过抖如筛糠的彼得,最后落在贝拉那张因期待而扭曲的脸上。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形成一个毫无温度、只余残忍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即将上演的悲剧。
“继续散布。”他开口了,声音轻柔得像一缕飘过墓地的寒风,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
贝拉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绽放出一个扭曲而狂喜的笑容。
伏地魔的指尖,再次捏紧了那个冰冷的、毫无价值的假挂坠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眦睚必报的斯莱特林毒蛇,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该死的、不怕死的救世主,是以怎样一种令他作呕的、带着悲悯的姿态,嘲笑着他视若生命的魂器,嘲笑着他追求永生的伟大野心。那种嘲弄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进了他扭曲的灵魂深处。波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用最缓慢、最痛苦的方式。散布流言,只是第一步。他要看着那个男孩在战友的猜疑和自己的重压下,一步步走向崩溃,走向他亲手为他掘好的坟墓。时间,在他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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