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半个时辰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
整个峡谷依旧沉寂无声,仿佛被时间冻结,万籁俱寂。无极天宫的覆灭似乎让这片土地陷入了永恒的沉眠,连丛林中的鸟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没有一丝微风扰动这凝固的空气。池塘的水面宛如一面光滑的铜镜,波澜不起,倒映着天空的寂寥。
池岸边,南宫毅双目微阖,手持刀刃,刀尖距离水面不足半寸。他宛如一位入定的老僧,身形纹丝不动,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嗖!”
突然,一道白色光影从南宫毅身后的丛林中疾驰而出,携带着一股磅礴的气力,直奔南宫毅而来,伴随着阵阵诡异的声响,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小子,你竟敢戏弄本猪圣,实在可恶至极!看本猪圣的碎肉蹄如何教训你!”与此同时,一道只有南宫毅能听到的声音从白色光影中传出,带着几分戏谑与挑衅。
显然,这白色光影正是之前被南宫毅的“死亡沉默”吓跑的小猪。此刻,它显然意识到南宫毅之前是在故意戏弄它,愤怒与羞辱交织在一起,让它决心报仇雪恨。见南宫毅背对自己而坐,它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准确地说,是出蹄攻击。
只见它娇小的身躯高高跃起,四只猪蹄带着强大的气力,猛地向南宫毅的后背踢去。若南宫毅是一块肥肉,必定会在瞬间被踢成碎肉,坠入池中,如同下锅清煮一般。
然而,南宫毅并非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嗡!”
就在小猪的猪蹄即将落在南宫毅后背的瞬间,盘膝而坐、紧闭双眼的南宫毅猛然睁开了眼睛。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肉眼无法看见,皮肤也无法感知。
这股力量并非寻常的气力,却让空气发出一丝奇异的声响。平静的池面上也泛起了三道细微的涟漪,涟漪的源头正是南宫毅右手所持刀刃的刀尖!
若刀刃与池面接触,这倒也正常。但刀尖虽离池面极近,却未沾染半分水泽!
下一刻,一切恢复了平静。
这股奇异的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小猪的蹄子还未触碰到南宫毅的后背。甚至,在小猪强大气力的波动下,这股奇异波动被掩盖得无影无踪,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但南宫毅却感受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意志么?刀意么……”南宫毅轻声呢喃,平静地望着池面上的三道涟漪,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此刻,他已然察觉到小猪的到来,也知道小猪的蹄子已来到自己后背半寸之处。但他并未动弹,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中,不愿打破这份领悟。
至于小猪,他并未理会。
一息……两息……三息……
南宫毅依旧端坐在池塘边缘,静静凝视着平静的池面,体会着方才的奇异之感,领悟着“死亡沉默”这一刀的精髓。而他,也并未遭遇任何攻击,更未掉入池中。
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湖面。在他看来,死亡是平静的,无形无影。沉默代表着静,不仅是外界的静,更是内心的静。就如眼前的池面,如同水中镜,毫无涟漪,可以清晰地映照出外界的一切。
死亡的沉默,无声无息,不可抵御,强横而彻底,用这股力量剥夺他人的一切,最主要的是生命!
如此,南宫毅再次沉浸在领悟之中。
渐渐地,白昼过去,黑夜降临。当天空星光点点,月光朦胧之时,南宫毅才缓缓回过神来。醒悟后的他依旧未动,只是凝视着湖面中的倒影,陷入沉思。
许久,他忍不住一笑,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顿感神清气爽。他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对“死亡刀典”第一刀的领悟,对刀意的体会又加深了许多,远胜白日之时。
“温度……适中。”南宫毅自言自语,仰躺在草地上。
如今已是夏日,但无极天宫旧址并无酷暑之感,或许是因为它位于这片大陆偏北的缘故。但相较于某些终年冰雪覆盖之地,这里的四季还是较为分明的。
至少,如今这片大地上已看不到半点积雪,气温也升高了许多。头顶之上,是浩瀚的星空和朦胧的圆月。
“月圆了……”南宫毅望着天空中的圆月,轻声呢喃。他依稀记得,儿时的自己依偎在亲人的怀抱中,如同此刻一般仰望着星空,憧憬着未来,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如今,天空的景象依旧,但地面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南宫毅低头,抬手摸了摸胸前的生死天珠,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痛苦与思念。但很快,这两股情绪被他用一丝冷漠掩盖。
南宫毅明白,今后的自己只能保持冷漠,唯有冷漠,才能在这个残酷、充满杀戮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否则,别说复活亲人和族人,连报仇都遥不可及!
“又想起不该想的事情了?”这时,一道悠悠的声音传来。
“是吧……”南宫毅一笑,侧头看向一旁趴着的小猪。似乎,小猪从始至终都趴在那里,陪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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