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柠被这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强撑着,语无伦次地飞快交代:“就在步行街,新开的那家‘樱花物语’咖啡店门口……他穿着深色羽绒服,戴着帽子……我……我差点摔倒,他扶了我一下,然后就走了……方向好像是往‘竹韵’那边……”
信息很零碎,地点、时间、方向。
但对江妄而言,足够了——如同一块精准的坐标碎片,瞬间嵌入了巨大的拼图。
江妄眼中的光芒炽烈得惊人,那股沉寂多日的戾气在他周身无声地弥漫开来。
他盯着苏若柠,眼神不再是漠然,更带上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家的事情,” 江妄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点公式化,“我会让人解决。”
苏若柠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望光芒,夹杂着巨大的羞愧和痛苦。
然而,江妄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冰水,将她刚燃起的一点火星彻底浇灭,打入更深的地狱:
“但是……” 江妄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苏若柠惨白的脸,“以后,别出现在卫莲的身边。”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极判决:“背叛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 苏若柠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想说自己只是……
但在江妄那双洞悉一切、冰冷刺骨的目光下,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巨大的屈辱感和自我厌弃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苏若柠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旁边的课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出卖了卫莲。
不是因为知道江妄在找卫莲,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苏家摇摇欲坠的产业。
无论她内心如何挣扎,如何痛苦,这个行为本身,已经彻底斩断了她和卫莲之间那点微薄的联系——她甚至不知道,卫莲是否曾把她当作过一个朋友?
眼泪无声地滚落,砸在地板上。
苏若柠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江妄的威胁,而是因为内心崩塌的堤坝和再也无法挽回的某种东西。
江妄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大步流星地冲出教室,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那个蜷缩在课桌旁无声哭泣的身影。
……
机场国际出发大厅,巨大的穹顶下回荡着各种语言的广播声,人流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
卫莲站在航站楼巨大的玻璃幕墙前,他依旧穿着那件深色羽绒服,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里面只有简单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武器、装备、伪装道具,弗兰克那边早已准备妥当。
距离飞往迪拜的航班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窗外,停机坪上巨大的银色钢铁机身在牵引车的拖动下缓缓移动。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脚下拉出模糊的影子。
卫莲微微仰头,看着一架飞机轰鸣着刺破云层,消失在天际线。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急促喘息和压抑怒火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他身后响起:
“卫莲!”
卫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缓慢而平静地转过身。
江妄站在几步开外,胸口剧烈起伏,额角甚至带着奔跑后的细汗,显然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
他脸上混杂着愤怒、焦虑、不甘,还有一丝被抛弃般的委屈,眼神灼灼地盯着卫莲。
“你让我去做喜欢的事,那你呢?” 江妄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质问,“你要当江家的‘刀’吗?!”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
他以为自己能像卫莲一样,即使身处泥潭,也能保持清醒,不被同化,能坚持自己的追求,甚至天真地猜想过,卫莲的离开是为了某种更纯粹的目标。
可当他从苏若柠口中拼凑出卫莲元旦的行踪,联想到竹韵日料店是谁的产业,联想到江怀瑾那深不见底的谋算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他——卫莲在替江家做事,在替江怀瑾杀人!
那把本该由他江妄来握的、染血的刀,现在被卫莲握在了手里!
他记得卫莲离开学校前最后对他说的话——如果有碍事的人,杀掉就好了。
是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拦路的阻碍是必须清除的!否则,梦想?追求?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纸空谈!
卫莲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清除障碍——而他江妄,却像个懦夫,让别人替自己负重前行,替自己染上洗不净的血污!
他不能接受!绝不!
江妄的胸膛起伏着,眼中燃烧着激烈的火焰,等待着卫莲的解释,或者反驳。
然而,卫莲的反应,却像一盆更加刺骨的冷水。
他自始至终都维持着一副淡漠至极的表情,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慌乱,也没有被质问的愤怒,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他望着激动不已的江妄,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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