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听得目瞪口呆,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壮硕的胸肌,又想象了一下卫莲面无表情当街炒菜、卫听澜拿着盘子收钱的场景,一股荒谬感直冲脑门,气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你……”她指着卫听澜,手指哆嗦,“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你赚过一个铜板吗?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还剿匪?还劫富济贫?那是要掉脑袋的!卖艺?人家当耍猴看呢!”
她越说越气,声音拔高,震得路边树梢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起。
卫听澜被她吼得一愣,脸上那点小得意僵住了,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卫莲对身旁的争论充耳不闻。
他寻了路边一块还算平整的大青石坐下,解下腰间悬挂的柴刀——这是他从徐记废墟里唯一带出的“武器”。
又从怀里摸出一块边缘磨得圆润的油石,沾了点随身皮囊里的水,便专注地打磨起来。
“噌……噌……噌……”
单调而富有节奏的摩擦声响起,细碎的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迸溅。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划过他眼尾的泪痣,在下颌凝成一点晶莹,滴落在尘土里,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卫莲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指尖的触感和耳中那细微的研磨声里,外界的一切纷扰——徐娇娇的抱怨、卫听澜的天真、前路的迷茫——都被这单调的声音隔绝开来。
唯有手中这把冰冷的铁器,随着磨砺,渐渐显露出内敛的锋芒,带给他一丝微弱却实在的掌控感。
一周的风餐露宿,啃着硬得硌牙的粗粮饼,喝着山涧溪水,三人终于踏入了长沙府的地界。
这里的景象与常德府那片被死亡笼罩的腐土相比,宛如两个世界。
洪水肆虐过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但空气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尸臭和绝望的麻木淡了许多。
官道上,能看到穿着号衣的差役在维持秩序,分发着虽然粗糙但还算新鲜的赈济粥食。
瘟疫的阴影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阻隔在外,尚未蔓延至此。
踏入长沙城,久违的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虽不复往昔繁华,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大多门庭冷落,但总算有了些生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连日来萦绕心头的阴霾。
三人在一个支在街角,油污发亮的小摊前坐下,摊主手脚麻利地端上三碗热气腾腾的猪油拌粉。
洁白的宽米粉卧在粗瓷大碗里,淋着透亮喷香的猪油,撒着翠绿的葱花和焦香的炸黄豆。
简单至极,却散发着一股质朴的油润香气。
徐娇娇几乎是热泪盈眶,她抄起筷子,顾不得烫,狠狠挑起一大坨送进嘴里——米粉的软糯、猪油的丰腴醇香、葱花的清爽、黄豆的酥脆在口中轰然炸开!
前世作为浸淫美食的吃播博主,味蕾瞬间被激活,职业本能压过了穿越后的谨小慎微。
“唔!”她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开始点评,“米粉火候刚好,软而不烂,挂油均匀!这猪油熬得地道,油渣滤得干净,焦香不苦,葱油味也足!”
“就是黄豆炸得稍有点过火,带点糊味了,要是火候再轻半分,保持酥脆的同时带点金黄,就更完美了!盐味嘛……稍稍淡了点,要是能再来一小勺酱油提鲜,加几滴香醋解腻……啧啧,那就更绝了!”
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若悬河,专业术语夹杂着由衷的赞叹,听得旁边默默吃粉的卫听澜眼中异彩连连。
卫听澜出身高贵,珍馐美味自是尝遍,但从未听过有人能将一碗街头最廉价的猪油拌粉剖析得如此细致入微,言语间更透着一股对食物本身纯粹的热爱。
他放下筷子,看向徐娇娇那魁梧身躯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惊奇。
“徐兄,”他由衷赞道,“想不到你对庖厨之道竟有如此精深的见解,听君一席话,简直胜过尝遍山珍海味!这碗寻常米粉,经你这番品评,倒显得身价百倍了!”
就在卫听澜话音落下的瞬间,徐娇娇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那个沉寂了五年多、几乎被她遗忘的“厨神恋爱系统”面板,毫无征兆地在她意识深处弹了出来——代表卫听澜的那一栏粉红色好感度数值,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微弱电流,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0 → 1。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1点,但那粉红色的光芒,却像一道撕裂漫长黑夜的闪电,狠狠劈中了徐娇娇!
五年了!整整五年的青春啊!
她顶着这副糙汉的身体,守着破败的“徐记小吃”,用连狗都嫌的手艺,对着一个个或油腻或粗鄙的食客,系统面板上代表“攻略目标”的好感度条从未亮起过!
她几乎要绝望了,以为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困在这个啥也没有的鬼地方。
而此刻,仅仅因为一番对猪油拌粉的点评,仅仅因为卫听澜一句真诚的赞赏,那个象征着任务希望的粉色数字,竟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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