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直背对着众人的司玉衡也微微侧过了身,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房门方向。
“吱呀——”
一声轻响,木门从里面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刹那间,院子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风声、虫鸣、枯草被踩踏的沙沙声……时间仿佛被冻结。
一抹宛如烈焰的红从那门缝里流淌出来,瞬间灼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卫莲走了出来。
一身正红宫装衬得他肤色胜雪,绝代风华。
脸颊那层轻薄晕染的胭脂如同初春桃花最娇嫩时的颜色,由颧骨自然地向耳际晕开,眉形被炭笔柔化后弯弯如远山含黛,唇上饱满的朱红似熟透的樱桃。
就连右眼角下那点天生的殷红泪痣也在胭脂营造出的柔美假象中成了最醒目的标识,如白璧微瑕,平添几分妖异而脆弱的美感。
他微微低着头,宽大的嫁衣袖口下只露出几根玉白修长的指尖,身姿不再是平素的挺拔如松,而是带着一种刻意收敛之后状若女子的柔顺轮廓。
昏沉的暮色下,那身耀眼的红在灰暗的背景中燃烧,凄艳、决绝,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哐当!”
一声闷响打破了沉寂。
是玄石手里拿着的半块干粮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土,但他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抹红色身影,目光呆滞,仿佛魂魄都被吸走。
紧接着,一道晶亮的口水毫无征兆地顺着玄石微张的嘴角缓缓淌下,在暮色中拉出一道银线。
玄风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在院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看看卫莲,又看看旁边呆若木鸡的玄石,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齐鹤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连眼珠都忘了转动。
而那一群道义盟的汉子方才还焦虑不安、粗声大气,此刻却如同几十尊石化的雕像。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几十双眼睛一眨不眨,贪婪又震撼地捕捉着那抹红色的每一个细微之处,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艳和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
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从古老壁画或山精传说中走出来的,美得足以噬魂的妖物。
一直静立在树荫下的司玉衡也无法再维持那份超然物外的清冷,他握着剑柄的手用力收紧,垂落的雪白丝绦被他无意识地攥在掌心,揉得一团糟。
连同那双覆盖着万年霜雪的眸子,此刻也清清楚楚地倒映出那抹燃烧的红,瞳孔深处,冰层碎裂的痕迹依稀可见。
“好……好!太好了!”奚有为第一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因过于激动而变了调,“卫公子!天衣无缝!简直是天衣无缝啊!这计划成了,绝对成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用力拍着大腿,脸上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仿佛已经看到了采花贼巢穴被捣毁的胜利景象。
齐鹤也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他用力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看着卫莲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感激,有震撼,更有一种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愧疚和担忧。
“卫恩公……”他声音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大恩不言谢!此去……千万小心!那些杂碎巢穴里必定还有被抓去的无辜女子,您……”
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实在说不出口。
卫莲微微颔首,脸上那层精心描绘的柔美妆容丝毫无法软化他眼神深处的凛冽寒意,他没有说话,眼神平静地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无声的决断。
夜深了。
下河村彻底陷入沉寂,只有王家小院里还亮着几盏昏黄的烛火,映照着院内严阵以待的肃杀身影和那抹静立其中、红得刺目的孤影。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山间雾气尚未散尽,一支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地进了下河村。
唢呐声高亢却带着几分乡野的粗犷,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
王家院门打开。
在道义盟兄弟伪装成的“娘家人”簇拥下,一个身形略高挑却姿态柔顺的“新娘子”被搀扶了出来。
大红嫁衣如火,逶迤拖地的裙摆遮掩了步态,遮得严严实实的红盖头将面容彻底隐藏,只在边角处露出几缕凤冠垂下的珠帘。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起——轿——!”奚有为捏着嗓子尖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唢呐声再次拔高,锣鼓敲响。
花轿被稳稳抬起,在伪装成送亲队伍的道义盟好汉的护卫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下河村,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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