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衣袂飘飞,速度快到无法被视线捕捉,凛冽的剑气风卷残云般席卷而来,笼罩了整个院落!
黑煞只觉一股森然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浑身汗毛霎时倒竖。
他惊骇欲绝地望过去,只看到一双淬满寒霜的眼眸,以及一抹撕裂空气,直刺自己咽喉的剑光!
“啊——!”
黑煞发出一声不成调的怪叫,几乎是凭着多年刀口舔血的本能向后一个驴打滚,狼狈地躲过一劫。
剑锋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削断了一缕头发,几滴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不知是汗还是血。
“有敌袭!”
“抄家伙!剁了他!”
“保护头儿!”
院里的山贼们这才如梦初醒,惊怒交加地嘶吼起来。
距离最近的两个喽啰反应最快,抡起手中的鬼头刀六朝着那道刚刚落地的白衣人拦腰砍去!
面对前后夹击,司玉衡面不改色,脚踝一转,身形宛若游龙地避了开来,执剑的手腕顺势一抖——
“锵!噗!”
金属断裂的脆响和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两柄大力挥砍而来的鬼头刀从中断裂,前半截刀身旋转着飞了出去,深深钉入木柱!
持刀的山贼只觉得咽喉处一凉,所有的力量和嘶吼都被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捂住鲜血喷涌的脖子,抽搐着地倒了下去。
这狠辣利落到极致的杀戮,瞬间镇住了其余正欲扑上的山贼。
他们看着地上同伴溅了一地的血泊和痛苦扭曲的脸,再看看场中那白衣胜雪却散发着摄人杀气的年轻道人,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他……他是人是鬼?”
“点子扎手!一起上!”
短暂的畏惧后是狗急跳墙的嘶吼,剩下的山贼被恐惧和凶性刺激得双目赤红,仗着人多,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刃从四面八方朝着司玉衡扑涌而来!
刀光、棍影、枪尖,交织成一张杀机四伏的密网。
翩跹的白衣在刀光剑影中翻飞,却奇异地未曾沾染半点血污和尘埃。
“噗!”
“呃啊!”
“我的手!”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器坠地声不绝于耳。
剑光亮起处必有一蓬鲜血飞溅——或是手腕被挑断,兵刃脱手;或是膝盖被洞穿,扑倒在地;或是咽喉被划开,死不瞑目……
司玉衡所过之处,只余一地翻滚哀嚎、丧失战斗力的躯体。
收剑归鞘,道袍下摆和雪白的剑穗上最终还是染上了一点猩红。
那个叫崔妈妈的老鸨和两个婆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到院墙根下,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惊恐地看着这如同地狱降临的一幕……
木门被一股柔和却沛然的力量从外面推开,光线涌入囚室。
司玉衡站在门口,逆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光,一袭白衣随风拂动,唯有下摆和垂落的剑穗上沾染的几点绯色显得触目惊心。
屋内,那两个惊惶失措的少女看到突然出现的司玉衡竟忘了哭泣,只觉得眼前这白衣青年好似画中走出的仙人,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卫莲背靠着木墙,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身红妆在昏暗中有如燃烧的余烬。
他微微仰着头,望向门口的司玉衡,眼眸深处漾起一缕不加掩饰的疑惑——按照计划,应该是道义盟的人先到才对。
卫莲侧目看去,看到了满地血泊,看到了门外院子里横七竖八哀嚎翻滚的山贼,更看到了司玉衡剑穗上那几滴尚未干涸的殷红。
这实在……太不像他了。
连落叶沾衣都要蹙眉拂拭半天的司玉衡,厌恶一切血腥污秽、恨不得离尘世万丈的武当掌门,竟会主动踏入这修罗场,让鲜血污染他的衣襟?
为了救人?为了道义?似乎都解释不通。
那么,是因为……自己?
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悄然浮起,又被他强行压下。
不可能。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司玉衡此人心如冰鉴,映照万物却不为所动,这场杀戮不过是任务途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就在这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快!就在前面!”
“他娘的,这山路真不是人走的!”
“掌门真人!卫公子!”
玄风、玄石两人一马当先,带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道义盟众人终于冲到了木屋所在的院落门口。
他们个个手持兵刃,心急如焚,脸上带着焦灼和长途奔袭的疲惫,显然是一路紧赶慢赶,生怕来迟一步。
然而,当他们看清院中的景象时,所有的呼喊和动作都在顷刻间静止——
小小的院落里,一片狼藉。
十几个山贼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抱着断臂惨嚎,有的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呻吟翻滚,有的直接昏死过去,兵刃散落一地。
而在这一片翻滚哀嚎的人间炼狱中央,他们的掌门真人正静静地站在那扇打开的囚室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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