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薛清宁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宋师妹这勾引男人的手段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三言两语就能把武当弟子迷得神魂颠倒,连师门祖训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佩服,真是佩服!”
她话锋一转,尖酸刻薄更甚,“不过话说回来,堂堂武当,道门魁首,玄门正宗,门下竟出了这等色令智昏的货色,传出去怕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真是可悲可叹,也活该他们倒霉!”
周萌最看不惯薛清宁这副明明自己也深陷泥潭却偏要摆出清高姿态的嘴脸,抱着胳膊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哟,薛师姐这话说的,倒像是自己多干净似的?”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拿眼刀刮薛清宁,“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还在庄子里要死要活,哭天抢地,怪师父没替那些死在终南山的师妹们讨回公道,怪师父不硬气,不敢去找唐门要说法……”
“怎么?现在倒眼巴巴地跑来给师父做这些‘阴沟里的肮脏事’了?说到底,还不是得靠着师父,靠着咱们锦绣山庄,你才有机会报那血海深仇?装什么清高呢!”
“你!” 薛清宁被戳中痛处,气得跳脚,眼中怨毒的光芒几乎要喷薄而出。
终南山那血腥的一夜,同门姐妹临死前惊恐扭曲的脸,守虚剑宗的敷衍推诿,唐门沉重的威压,还有卫莲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翻腾,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引发刺痛,才勉强压下扑过去撕烂周萌嘴巴的冲动。
“够了。” 何慧萍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平静地望向薛清宁和周萌,眼神深处并无太多情绪,仿佛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童打闹。
“师父让我们随行至此本就是权宜之计,明面上,我们依然是响应武林大会号召、共赴国难的‘同道中人’,记住你们的本分。”
她的目光转向远处军营隐约的灯火轮廓,声音压得更低:“眼下局势,风高浪急,倭寇势大,朝廷积弱,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能支撑多久?师父深谋远虑,自有她的道理。”
何慧萍沉默了一下,表情愈发深沉,“我们无需做得太过,也不必急着站队,只需在关键处递上几把能烧得更旺的柴,让东瀛人看到我们的‘诚意’便好。”
她一字一句,带着洞悉世事的理性:“记住,鸡蛋绝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
……
月光洒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勾勒出三艘倭寇战船狰狞的轮廓。
距离壶江岛不远的一处礁石群后,卫莲和他身后八名唐门精锐弟子正纹丝不动地潜伏着。
战船上灯火稀疏,人影绰绰,甲板上倭寇巡逻的脚步声隐约可闻,船舷高处更布有箭楼哨位,戒备森严。
按照出发前的部署,唐柔率领的那支小队负责远程策应。
此刻,他们早已分散潜行至战船射程边缘的几处绝佳制高点——或是嶙峋的礁石缝隙,或是岸边废弃渔屋的屋顶。
唐门弟子架起了特制的劲弩,弩箭的尖端在月光下闪过幽蓝的寒芒。
目标正是那些高踞箭楼、扼守战船咽喉的哨兵弓手。
只待信号一起,便要雷霆夺命。
卫莲的目光越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投向战船对侧的区域,那里是唐晰带领的另一支小队。
唐晰脱下披风,只着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他挺拔的身形已完全融入夜色,只有偶尔调整姿态时,月光会在他束腰的暗器囊和护腕上滑过一道冷冽的幽芒。
今夜行动隐秘并无傀儡在侧,但此刻的唐晰更像一把完全出鞘的利刃,沉稳中透着令人心悸的锐气。
他正借着船体的阴影带领队员悄无声息地贴近其中一艘战船的船舷下方。
计划简单:唐柔小队负责拔除高处的眼睛和利爪,制造混乱和盲区;同时,唐晰与卫莲两支队伍从两翼包抄刺入战船的核心。
杀戮,破坏,焚船。
最后以特制的信号烟火为号,引朝廷水军前来接收残局。
卫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战船上。
掌心传来刀柄带着颗粒感的冰凉触感,奇异地抚平了他内心最后一丝因回忆而泛起的波澜。
类似的任务?
太多了。
在东南亚毒枭的雨林巢穴,在北非沙漠的军阀营地,在中东油井的钢铁平台上……他像幽灵一样潜入,制造爆炸,收割目标,然后带着满身硝烟和血腥撤离。
每一次,他身边所谓的“队友”都不过是为利益暂时聚拢的鬣狗,金钱是他们唯一的纽带,背叛如呼吸一样自然。
他曾亲眼看着前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下一秒就将枪口对准自己,只为独吞那份沾满血的佣金。
而现在……
他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扫过身后那八张年轻而紧绷的脸——月光映照出他们坚毅的轮廓,眼神里燃烧着的是不惜一切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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