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中的巾帕,再次拿起那个装着碧绿色药液的玉瓶。这一次,她没有再混合清水,而是直接拔开瓶塞。
一股极其浓郁、带着蓬勃生机的草木清香瞬间逸散出来,甚至压过了玄冰阁的寒气。瓶口处隐隐有碧绿色的光晕流转。
冷绮霜用指尖小心翼翼地从瓶中挑出一点粘稠如蜜、闪烁着莹莹绿光的药膏。那药膏散发着惊人的生命气息,正是之前被她扫落在地的“碧灵生肌膏”的精华部分。
她再次俯下身,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林皓裸露的腰腹皮肤,带来一阵更加清晰的战栗。
她的指尖带着那点珍贵的碧绿药膏,如同最精细的画笔,极其轻柔地、一点点涂抹在那片焦黑的伤口边缘。
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一股清凉舒适、带着轻微麻痒的感觉传来,迅速取代了之前的灼痛。
坏死的组织在药力作用下开始软化、剥离。冷绮霜的指尖动作极轻极柔,如同羽毛拂过,专注地引导着药力渗透。
林皓屏住了呼吸。
她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眉眼,能看到她挺翘鼻尖上因为专注而沁出的、极其细微的汗珠,能感受到她每一次呼吸带起的气流拂过自己敏感的皮肤……
那冰蓝色的发丝有几缕垂落下来,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带来一丝微痒的凉意。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暖意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冲淡了静室的冰冷,也冲散了之前的愤怒和恐惧。
就在林皓几乎要沉浸在这份异样的、带着痛楚却无比温柔的静谧中时——
冷绮霜涂抹药膏的手指,在即将离开那片伤口边缘的瞬间,突然毫无征兆地改变了方向!
带着碧绿药膏、微凉的指尖,如同狡黠的精灵,倏地一下,轻轻点在了林皓腰侧一处完好的、敏感度极高的肌肤上!
“呃!”林皓猝不及防,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细小的电流击中!腰腹间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强烈的麻痒感混合着药膏的清凉,从被点中的地方瞬间扩散开来!
他下意识地就想缩腰躲避,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惊愕和一丝狼狈的闷哼。
冷绮霜却已经飞快地收回了手指。她抬起头,
冰蓝色的眼眸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专注和心疼?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冰面下跃动着火焰的、带着明显恶作剧得逞意味的狡黠光芒!
那微微上翘的唇角,清晰地勾勒出一抹转瞬即逝、却足以颠倒众生的恶劣弧度!
“躲什么?”
她歪了歪头,声音依旧清冷,但那清冷的语调下,却分明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和促狭,
“很痒?”
她明知故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皓瞬间涨红的、窘迫不堪的脸,仿佛在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
那抹恶劣的笑容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林皓心中刚刚升腾起的、带着暖意的悸动和感动,只留下被戏耍的羞恼和一股无名之火!
“师姐!”林皓又气又急,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被定住的手臂无法动弹,只能梗着脖子,用眼神控诉着她这恶劣的行径,声音因为羞愤而拔高,“你……你故意的!”
“是又如何?”
冷绮霜非但不恼,反而微微扬起了下巴,恢复了那副清冷孤高的圣女姿态,只是眼底那抹狡黠的笑意如同冰层下游动的鱼儿,怎么也藏不住。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皓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仿佛这是世间最有趣的消遣。
“谁让你像个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趣。”
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拿起那块湿润的巾帕,动作却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柔。带着点报复性的力道,开始擦拭他腰腹间其他沾染污渍的地方,力道明显加重了几分。
“嘶……轻点!”林皓被她擦得生疼,倒吸一口凉气,抗议道。
“忍着!”冷绮霜毫不客气地回敬,手上的力道却似乎真的放轻了一丝。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一边擦拭,一边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带着点嫌弃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口吻数落着:
“这道……是被铁爪鹫挠的吧?笨死了,不知道躲它的俯冲吗?”
“这个焦痕……是中了火毒蜥的吐息?莽撞!不知道它的火毒沾上就烂肉?”
“还有这里……剑伤?”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的指尖随着数落,带着微凉的巾帕,一一拂过那些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痕。
每点出一道伤,她的语气就冷硬一分,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轻、更柔,仿佛怕碰痛了那些已经结痂的创口。
那冰蓝色的眸子里,心疼与恼怒交织着,最终都化为一种无可奈何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林皓起初还因为她的数落和刚才的戏弄而愤愤不平,但听着听着,那愤懑渐渐平息了。
他看着她低垂的、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她因为用力擦拭而微微抿起的唇瓣,听着她看似嫌弃实则关切的一句句“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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