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出发的那天,厂里还举行了欢送会,每人胸前戴着大红花,坐着卡车就给拉到了车站了。
熊光明除了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带,可是彪哥带的多啊,结果俩人都是4、5个包,死沉死沉的,都是给两个舅舅拿的东西,现在东北工人同志的条件可一点不比四九城差,有的地方甚至还强上不少,也不知道桑母都准备的什么东西。
到了车厢,带队的副厂长和两个干事把大家安顿好,熊光明一看好家伙就这长条木头的硬座,屁股不得坐麻了。
这时候火车速度熊光明感觉还没自己骑车快呢,哐当当还不稳晃来晃去的。
彪哥坐了一个来小时就喊饿,熊光明感觉这也就刚到延庆,一看表也快12点了,到了彪哥吃饭的时间了,这生物钟,干不干活到点就饿。
就见彪哥从椅子下面拽出个包抱着闻了闻,又给放回去。
又拖出一个闻了闻这才放腿上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大布兜子,拿出一个篮球大小的油纸包,里面都是酱肉,还有四个猪蹄子,熊光明看了看剩下的几个大包,桑母弄不好酱了半只猪。
彪哥又从包里掏出一摞大饼递给熊光明,得十多斤。
对面那俩跟桑彪一个车间,一人也分了一张大饼,彪哥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两瓶酒递给对面哥俩,俩人表示一瓶就够了,然后其中一个从包里拿出几个咸鸡蛋,煮的鸡蛋还有腌辣椒给大家分了分,这才是正常人家出门的伙食。
彪哥拿过俩咸鸡蛋剥了皮递给熊光明一个,咬开一瓶酒就开喝。
说实话这时候火车上的餐厅伙食还是不错的,炒菜都是正经厨师,除了菜品少了一些,口感一点不次于外面的饭馆,有的甚至还更好一些,坐软卧的都是高级别领导,不能随便应付,除非这趟列车上没有软卧。
“再来~~一~~一瓶啊?喝完好~~好睡觉。”
彪哥就是这点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爱好,你要说打牌还是下棋,他都陪你玩,自己待着都能坐一天也不觉得无聊,你要喊着他出去玩,说去哪就去哪,关键还兴高采烈的。
“来,反正也没事,再给我来张饼,孙哥你这鸭蛋腌的不赖呀,再给我来一个。四哥下回带着点蒜,吃肉不吃蒜滋味少一半。”
“有~~有~道理!”
彪哥又拿出两张饼,对面表示够了,然后跟熊光明俩人就是一通猛吃,噎了就灌一大口酒。
由于结巴,熊光明不说话时候桑彪也不说话,这顿饭吃的有点诡异,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多好,主要是熊光明跟对面二位不熟悉,而且那俩对于丧熊组合心存忌惮,都说这哥俩脾气不太好,又喝了点酒,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付了再挨顿揍,那可没地方说理去。
熊光明跟桑彪撩开后槽牙就是闷头吃,风卷残云一样,没一会一桌子肉就剩下骨头了。
彪哥一卷油纸包拎上空瓶子去扔垃圾,熊光明拿着俩茶缸子去锅炉房沏茶喝。
正抽着烟喝茶呢,熊光明感觉有人拍他肩膀,回头一看,一个50多岁大圆眼睛梳着背头的老干部。
“小伙子~~你们是轧钢厂的吧~我找你们孙厂长啊。”
一嘴的锦州话,听的熊光明就想笑,因为锦州人最后尾音往上挑,每句话都有点像疑问句。
后世有一个笑话,其它地区的猫叫起来是‘喵~~’,锦州猫一叫是‘苗~~’
“孙厂长啊,您往前走,顺着过去就能看见了。”
“谢谢你啊小伙子~~。”
然后熊光明看见孙厂长弯着腰和这个老干部握手,看来身份不简单呀。
俩人聊了一会就往车厢后面来了,熊光明感觉这是找自己的,因为孙厂长眼神一直盯着自己。
“小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鞍钢主管常务的钱厂长。”
“钱向国,你好啊熊光明同志~~,我这次来四九城出差,顺便参观了你们厂,精益管理实在是太好了~~听说背后是你在出谋划策的呀,部长都对你赞不绝口呀,能请你来我车厢咱们聊聊,让我取取经啊~~。”
“钱厂长您谬赞了,我这都是小打小闹,咱们互相印证。”
到了包厢,看来这个钱厂长级别不低呀,还是软卧。
寒暄过后,大家先随便聊了聊,钱厂长大概介绍了一下鞍钢,熊光明才知道为什么老熊对鞍钢这么推崇。
简单的来说当时鞍钢有多大呢,五零年时候全厂有40万人,全国第一大厂。
共和国钢铁工业的长子真不是浪得虚名,轧钢厂现在都没一万人呢,熊光明就感觉不小了,40万人。。。想象不到这个厂得多大。
因为熊光明没少见厂长和书记,一开始没有觉得这个钱厂长有多牛,了解完之后才知道此厂长非彼厂长,这个年代什么级别不清楚,反正后世是省部级。
现在熊光明可比之前对于精益管理认识的更深刻了,大饼画的是又圆又大,跟这种级别的领导聊天没有干货可不行,一直聊到晚上6点才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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