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太医院的白梅便簌簌落了满地。我攥着贺连州托人送来的密信,指腹摩挲着信笺上"戌时三刻,温泉宫"的字迹,窗外突然传来黄鹂的惊啼。转头望去,只见青雀捧着鎏金托盘立在门边,盘中羊脂玉盏盛着的安神汤正腾起袅袅白雾,恍惚间竟与贺府书房里那夜燃烧的烛火重叠。
三日前皇陵地宫的探查有了结果——在守陵人灶台下方,确实找到了通往军械库的密道。皇兄已暗中调集心腹将士布防,可太后却突然以"祈福祛灾"为由,下懿旨命后宫嫔妃同往温泉宫静养。这旨意来得蹊跷,而密信中"小心醉魂香余党"的警告,更让我脖颈泛起阵阵寒意。
温泉宫蒸腾的水雾裹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时,鹂贵妃正倚在汉白玉池边,藕荷色纱衣被水汽洇得半透。"姐姐可算来了。"她抬手轻拢鬓发,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方才太后身边的嬷嬷送来新制的香饼,说是能凝神静气。"话音未落,廊下铜炉中骤然腾起紫烟,甜腻的异香混着水雾钻入鼻腔,正是醉魂香特有的腥甜。
我猛地拽住她往旁侧翻滚,三支淬毒银针擦着发簪钉入池壁。水雾中,七八个蒙着黑纱的身影破水而出,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寒光。"保护娘娘!"青雀的尖叫混着兵器相撞声响起,我抽出暗藏在广袖中的软剑,却见为首黑衣人甩出链刃,直奔鹂贵妃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破窗而入。贺连州的玄铁剑劈开重重水雾,剑穗上的狼头坠子在火光中忽隐忽现。"带她走!"他头也不回地挥剑逼退黑衣人,后颈天狼族刺青在水汽中若隐若现。我揽过受惊的鹂贵妃,却在转身时瞥见她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温泉宫的回廊九曲十八弯,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青雀突然踉跄倒地,脚踝处赫然插着一枚透骨钉:"娘娘快走!"我刚要折返回去,前方转角处传来环佩叮当声——太后的贴身嬷嬷手持鎏金佛尘,身后跟着二十余名禁卫军。"大胆妖妃,私通叛臣还敢行凶?"嬷嬷冷笑一声,佛尘扫过之处,地砖竟冒出缕缕青烟。
退路被断,前路杀机四伏。我将鹂贵妃护在身后,软剑在掌心握出冷汗。就在这时,贺连州破窗而入,肩头血迹在玄色劲装上晕开大片暗红。"接着!"他掷来一个瓷瓶,刺鼻的药味瞬间驱散醉魂香的甜腻,"这是解药!"
混战中,我突然发现黑衣人的招式竟与三日前贺府刺客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当贺连州的剑刺向嬷嬷时,她袖中甩出的不是兵器,而是一枚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和鹂贵妃遇刺时的香囊一模一样。"原来你才是醉魂香的主人!"我挥剑逼退黑衣人,却见嬷嬷扯下面皮,露出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正是道观中自称天狼族遗孤的神秘女子。
"聪明!"疤面女子狂笑起来,震得廊下铜铃嗡嗡作响,"太后不过是个傀儡,真正要让皇室血债血偿的人是我!当年先帝灭我天狼族满门,如今该轮到你们还债了!"她话音未落,温泉宫穹顶突然轰然坍塌,无数浸满火油的木梁坠落,将我们困在火海中央。
贺连州挥剑劈开袭来的火舌,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地宫密道的图纸里,还藏着逃生暗门!"他撕开衣襟,从贴身内袋掏出半张烧焦的图纸,边缘用朱砂画着温泉宫的建筑图。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我看见假山后的太湖石上,刻着与虎符纹路相同的暗记。
当我们拼尽全力推开暗门时,却迎面撞上太后带着大队人马。她身着明黄龙纹朝服,手中握着半块虎符,与我怀中的虎符残片遥相呼应:"皇嫂,你果然没让哀家失望。"太后嘴角勾起冷笑,"二十年前先帝暴毙,不过是场戏。如今虎符即将合璧,这天下..."她话未说完,疤面女子突然从火海中冲出,链刃直取太后咽喉。
混乱中,贺连州将我护在身下,玄铁剑与链刃相撞迸出的火星溅在他颈侧。我望着他耳后新添的伤口,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特制软甲能挡利刃",可此刻鲜血却顺着他下颌滴落。"你骗我!"我抓住他染血的衣襟,却在触到他后背时摸到硬物——那是块刻着贺家徽记的铁板,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先帝遇害当夜的真相。
温泉宫的火势越来越大,硫磺混着血腥味令人窒息。疤面女子与太后的人马厮杀在一起,贺连州趁机拽着我冲向密道。通道尽头的石门即将关闭时,我回头望见鹂贵妃站在火场中央,手中把玩着香囊,对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出了密道,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贺连州倚在山壁上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狼头暗纹:"太后和鹂贵妃...早有勾结。醉魂香的解药...在..."他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手中紧攥着半块虎符。
我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温泉宫,将虎符碎片贴在心口。山风卷起衣袂,带来隐隐约约的厮杀声。二十年前的血债,二十年后的阴谋,在这场温泉宫的大火中烧得面目全非,可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我握紧贺连州的手,带着未说完的真相,踏入新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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