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宫灯将慈宁宫照得恍若白昼,九十九盏寿烛在蟠龙烛台上明灭摇曳。卫蓁蓁扶着太后的手肘步入殿中,凤冠东珠垂落的光晕里,隐约可见阶下群臣躬身如林。今日是太后六十大寿,满朝文武皆携重礼来贺,贺家余孽虽已肃清,可空气中仍浮动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暗流。
“哀家这寿宴,倒要看看谁最用心。”太后倚着金丝楠木寿椅,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贺礼。礼部尚书率先捧上翡翠雕琢的百鸟朝凤屏风,晶莹的翠色映得殿内恍若春林。紧接着,御史大夫献上西域进贡的夜光琉璃盏,在烛火下流转出星河般的璀璨。
轮到贺家旧部、户部侍郎周显时,他身后的侍从抬上一只檀木朱漆箱。箱子四角嵌着鎏金兽首,锁扣处缠绕着红绸结成的寿字结,甫一落地便散出若有若无的甜香。“臣恭祝太后福寿安康,特献上南诏国秘传的‘长生香’。”周显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却让卫蓁蓁颈后的旧痕突然泛起微痒——那是动用星纹玉璧力量后留下的印记,此刻竟如活物般跳动。
容珩原本含笑的眸色陡然一冷。他自登基以来,从未像此刻这般警惕,目光死死盯着那只朱漆箱。在他心中,江山虽重,却不及卫蓁蓁半分,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的事物,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打开瞧瞧。”太后抬手示意。两名太监正要上前,卫蓁蓁突然跨出一步:“且慢!”她的凤纹护甲在烛火下划过寒光,“听闻南诏巫术盛行,这香来历蹊跷,不如先验明正身。”说着,她取下腕间银镯,正要靠近木箱,箱中却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
红绸寿字结轰然炸开,千百根淬毒银针如暴雨般激射而出。卫蓁蓁反应极快,旋身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练织成密网。容珩几乎在同一瞬间飞身而起,明黄龙袍猎猎作响,龙纹长枪横扫千钧,将银针尽数震落。然而银针坠地的刹那,甜腻香气骤然浓烈,殿内侍卫们突然双眼翻白,握刀的手不受控地挥向同伴。
“是锁魂香!”卫蓁蓁捂住口鼻,声音被袖中锦帕闷得发沉。她颈后的印记火烧般灼痛,星纹玉璧在怀中剧烈震颤。记忆如潮水涌来——三日前,她在刑部大牢提审贺连州的心腹,那人临终前曾狂笑:“太后寿宴,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容珩将卫蓁蓁护在身后,龙袍上已被银针划出数道口子。他怒目圆睁,盯着瘫倒在地的周显:“大胆逆贼!竟敢在太后寿宴上行刺!”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厮杀声,数百名黑衣死士翻墙而入,手中弯刀泛着幽冥教特有的幽蓝。
卫蓁蓁强忍着印记带来的剧痛,玉璧自动悬浮而起,血色图腾再度苏醒。赤红丝线如游龙般窜出,所过之处,黑衣死士惨叫着化为飞灰。容珩见状,长枪舞得虎虎生风,高声下令:“御林军听令,护驾!格杀勿论!”
混乱中,太后被贴身宫女护着躲进内室。卫蓁蓁望着满地狼藉,心中涌起滔天恨意。她知道,这一切都与贺家脱不了干系。自贺连州伏诛后,她便暗中派人追查卫家旧案。当年卫家满门抄斩,父亲被诬以通敌叛国之罪,可她始终不信清正廉明的父亲会做出此等事。
寿宴风波平息后,卫蓁蓁加快了查案的脚步。她派心腹暗卫奔赴各地,寻找当年的证人。终于,在西北边陲找到了一位隐姓埋名的老仆。那人颤抖着拿出一本泛黄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贺连州夫妇如何伪造通敌文书,又怎样买通官员构陷卫家。
朝堂之上,卫蓁蓁手持账本,声音铿锵:“陛下,卫家世代忠良,却因奸人构陷蒙冤十载。这账本、这些证人,便是贺连州夫妇陷害我卫家的铁证!”她望向阶下曾参与审理旧案的官员,目光如刀,“当年收受贺家贿赂、草菅人命的诸位大人,难道就没有半分愧疚?”
容珩看着卫蓁蓁单薄却坚毅的身影,心中满是疼惜与愤怒。他猛地拍案而起:“来人!将涉事官员即刻下狱!卫家忠魂蒙冤,朕今日便要还他们一个清白!”他走下龙椅,握住卫蓁蓁微微发凉的手,声音坚定,“蓁蓁,从今往后,朕定护你周全,再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卫家恢复名誉,追封卫父为镇国公,卫家老宅重新修缮,当年流放的族人也尽数召回。当卫蓁蓁站在焕然一新的卫府门前,看着“忠勇传家”的匾额重新挂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知道,这不仅是为卫家平反,更是斩断了贺家残余势力最后的反扑。而在她身旁,容珩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坚定——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阴谋诡谲,他都会站在她身前,用皇权与生命,守护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平反卫家的喜悦尚未消散,新的危机已如阴霾般笼罩京城。卫蓁蓁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残破的手记,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多年前,卫父曾偶然撞见贺连州与幽冥教教主会面,随后便开始收集他们勾结的证据,也正因如此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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