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御花园里,海棠开得如火如荼,卫蓁蓁斜倚在九曲长廊的朱漆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螭纹玉佩。自从前两胎诞下皇子后,她原以为不会再经历怀胎之苦,却不想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季节,再次感受到生命在腹中悄然生长。
“皇后娘娘,该喝安胎药了。”宫女端着描金瓷碗,小心翼翼地跪在阶前。卫蓁蓁看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皱了皱鼻子:“这味道比容珩批阅的奏章还让人头疼。”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龙袍下摆扫过青砖,容珩已伸手接过药碗:“朕来。”
他用银勺轻轻吹凉药汁,送到卫蓁蓁唇边:“当年你在冷宫喝了那么多苦药,如今朕定要让你尝遍天下甜。”卫蓁蓁睨了他一眼,却乖乖张口饮下,末了伸出舌尖舔去唇角的药渍:“若这次还是皇子,看你怎么向满朝文武交代。”
容珩将空碗递给宫女,突然单膝跪地,手掌覆上她还未显怀的小腹:“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要让他做这天下最恣意的人。”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大皇子与二皇子的追逐打闹声,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抱着蛐蛐罐跑过来,见到父母,立刻正襟危坐,模样煞是可爱。
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各宫娘娘纷纷送来贺礼,却都比不上萧沅和柳萱从青云门带来的惊喜。柳萱捧着个精致的檀木匣,匣内是用天山雪莲绒织就的襁褓,上面绣着活灵活现的并蒂莲;萧沅则献上一把小巧的桃木剑,剑柄处镶嵌着青云门镇山宝玉。
“这桃木剑要等孩子会走路了再用。”萧沅挠挠头,“我和柳萱商量好了,等小公主或是小皇子长大,就接到青云门学武。”卫蓁蓁笑得前仰后合,拉着柳萱的手不肯放开:“好啊!正愁没人教孩子闯江湖的本事,容珩整天板着脸,就知道教他们治国!”
随着月份渐长,卫蓁蓁的行动愈发不便。容珩索性将书房搬到坤宁宫偏殿,批改奏章时总要时不时抬头,确认她是否安睡。有时卫蓁蓁夜半想吃江南的桂花糖糕,他便连夜命人快马加鞭从苏州采买;若是觉得闷了,他就抱着她登上观星台,指着浩瀚星河讲各种江湖传说。
“你说,孩子会喜欢江湖还是皇宫?”某夜,卫蓁蓁靠在他肩头,望着漫天繁星轻声问道。容珩将披风又紧了紧,下巴蹭着她的发顶:“随他喜欢。若爱江湖,朕就修条官道直通青云门;若爱皇宫,这九重宫阙便是他的游乐场。”
临盆那日,紫禁城乌云密布,暴雨倾盆。容珩在殿外来回踱步,龙袍已被冷汗浸透。当婴儿的啼哭声穿透雨幕传来时,他几乎是撞开殿门冲了进去。只见卫蓁蓁虚弱地笑着,怀中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公主,眉眼间既有她的灵动,又带着几分容珩的英气。
“辛苦皇后了。”容珩颤抖着伸手,却在半空停住——他怕龙袍上的金线硌着孩子。最后只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手,软乎乎的触感让这个向来威严的帝王红了眼眶。卫蓁蓁将孩子放进他怀里,打趣道:“陛下这模样,要是被大臣看见,怕是要惊掉满朝的乌纱帽。”
洗三宴那日,太和殿张灯结彩。萧沅和柳萱看着容珩笨拙却小心翼翼地给女儿洗澡,不时用绣着金龙的帕子擦去溅在小公主身上的水珠,忍不住相视一笑。柳萱轻轻拽了拽萧沅的衣袖,低声道:“其实,我们也可以……”话未说完,便被小公主突然的啼哭打断。
容珩立刻将女儿抱在怀中,轻声哼唱着当年在冷宫哄卫蓁蓁的童谣。窗外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跨天际,落在小公主的襁褓上,映得她乌溜溜的眼睛愈发明亮。卫蓁蓁靠在凤榻上,看着满堂欢笑,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她曾经在冷宫里无数次幻想过的圆满,
太和殿的铜炉里飘出龙涎香,与小公主咿咿呀呀的声音交织成奇妙的韵律。容珩抱着女儿在殿中踱步,玄色龙袍下摆扫过金砖,惊起几缕细小的尘埃。大皇子和二皇子像两只毛茸茸的团子,跟在父亲身后踮脚张望,眼神里满是对妹妹的好奇。
“父皇,妹妹什么时候会说话呀?”二皇子拽着龙袍下摆,仰着圆乎乎的小脸问道。容珩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她正用没长指甲的小手抓着他胸前的东珠,咯咯笑着将口水蹭在明黄缎面上。“等你妹妹会说话,定要教她唤你一声好哥哥。”容珩说着,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发髻,发间系着的金丝络子随着动作轻晃。
卫蓁蓁倚在金丝楠木榻上,望着这温馨的一幕,眼底泛起笑意。她招手唤来柳萱:“萱儿,快过来。你和萧沅也该把终身大事提上日程了。”柳萱脸颊绯红,偷偷瞥了眼正在与皇子们玩闹的萧沅——他正蹲在地上,用桃木剑给孩子们比划招式,宽大的袖口扫过青砖,惊起一片细碎的光斑。
“皇后娘娘又打趣我。”柳萱绞着帕子,“我们……我们还想多在江湖游历些时日。”话音未落,小公主突然“哇”地大哭起来,容珩手忙脚乱地轻拍她的背,额前碎发垂落下来,哪还有半点帝王威严。卫蓁蓁笑得直不起腰:“瞧瞧陛下,平日里批阅奏章杀伐果断,如今连哄孩子都笨手笨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