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咸腥海风裹挟着暴雨袭来时,萧沅正蹲在潮湿的码头货仓里。他指尖拂过木箱内壁暗格中残留的朱砂粉末,与此前皇子墨水中的成分如出一辙。柳萱举着油灯凑近,火光在蛛网密布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照亮墙角用西域文字刻下的奇怪符号——那是某种古老的献祭图腾。
"这些货物表面是丝绸香料,暗格里却藏着军火。"柳萱将锈迹斑斑的弩箭扔在地上,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刺耳,"而且你看这些船运记录,发货商号都是京城三品以上官员名下的产业。"她展开皱巴巴的账本,墨迹被海水晕染得模糊,却仍能辨认出户部侍郎、吏部尚书的宅邸地址。
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萧沅如猎豹般窜出,只见黑影抱着木箱跃入水中,尾椎骨处的蛇形刺青在月光下一闪而逝——正是慕容风旧部的标记。他甩出绳索缠住对方脚踝,却在即将拽起那人时,嗅到刺鼻的火药味。"趴下!"萧沅猛地将柳萱扑倒,身后货仓轰然炸开,木屑混着毒烟腾空而起。
待烟尘散尽,岸边已聚集起数十名黑衣死士。他们手持弯刀呈半月阵型包围过来,刀刃上燃烧着诡异的幽蓝火焰。柳萱捏碎怀中瓷瓶,撒出特制的驱毒粉末,呛声道:"这是用西域'鬼火草'炼制的毒烟,看来对方早有准备!"她长剑旋舞,剑气将毒烟劈开一道缺口。
混战中,萧沅瞥见领头的黑衣人腰间玉佩。那羊脂白玉上雕刻的饕餮纹,分明与三日前在京城茶楼听到的传闻相符——某位新晋内阁大学士,正四处收购这种西域制式的玉佩。他的袖中银针精准射向死士穴位,同时高声提醒:"擒贼先擒王!"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地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容砚带着御林军赶到,少年皇子的玄色披风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萧叔叔!父皇派来的水师已封锁港口,但城内突然爆发鼠疫,百姓人心惶惶。"他递出密报,字迹被雨水洇湿,"有人故意在水井投毒,现在各大药铺的解毒药材都被神秘人高价买空。"
柳萱的脸色瞬间苍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想让我们分兵去控制瘟疫,好趁机转移军火。而且...我刚在货仓发现的朱砂,正是炼制解药的关键药材。"她望着燃烧的货仓,那里储存的不仅是武器,更是无数百姓的救命希望。
当夜,萧沅乔装成游方郎中潜入疫病最严重的西街。腐臭味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街边躺着的百姓浑身青紫,口中不断涌出黑血。他蹲下身查看死者瞳孔,发现眼底浮现出与幽冥教死者相同的蛛网状血丝。更诡异的是,每个死者手中都攥着半片枯黄的银杏叶——正是紫禁城御花园特有的品种。
"这些人不是死于鼠疫。"萧沅将银针浸入死者血液,针尖瞬间发黑,"是中了'噬心蛊',而且蛊虫来源与皇宫有关。"他想起三日前在御书房,容珩曾提起最近收到的西域进贡中,有几箱贡品离奇失踪。
与此同时,柳萱在城东药铺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掌柜的密室里堆满写着"内务府监制"的药箱,本该送往皇宫的珍贵药材,却被替换成加重的石块。当她逼问掌柜时,对方突然咬破口中毒囊,临死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幽冥教主...要让龙椅染血..."
消息传回临时据点时,容砚正在绘制京城布防图。少年皇子的手微微发抖,却仍坚定道:"萧叔叔,我要立刻回京。若对方能渗透到皇宫内务府,父皇和母后恐怕..."他腰间的螭纹玉佩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这是只有皇家直系血脉才能触发的警报装置。
萧沅按住容砚的肩膀:"你随水师护送解药回京,我和柳萱去追查蛊虫源头。记住,在真相大白前,不要轻信任何人。"他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想起八岁的容砚在天坛上立下的誓言,此刻却不得不让这稚嫩的肩膀扛起家国重担。
三日辗转,他们追查到太行山脉深处的鬼阴山。这里终年笼罩在黑雾中,山脚下布满刻着骷髅图腾的界碑。柳萱的青云门旧部早已在此埋伏,三师妹带着二十名弟子现身,她的左臂缠着绷带,却仍咬牙道:"掌门临终前说,幽冥教的总坛就在山腹深处,他们在炼制一种能控制人心的蛊毒。"
深夜,众人摸黑潜入。山腹通道里挂满人俑,每个俑身上都插着写有官员名字的木牌。萧沅认出其中有多位朝廷重臣,冷汗瞬间湿透后背。更令人心惊的是,岩壁上的壁画描绘着"以江湖乱朝堂,以蛊毒控百官"的计划——先在江湖掀起血雨腥风,再通过控制朝廷命官,将整个王朝变成提线木偶。
"原来如此。"柳萱握紧剑柄,"他们先让各门派自相残杀,削弱江湖势力,再用蛊毒控制官员,最后让皇帝背上残害江湖、纵容贪腐的骂名。好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惊起无数蝙蝠。
突然,洞顶传来铁链拖曳声。数十个铁笼从天而降,每个笼子里都关着被蛊虫控制的江湖高手。幽冥教主现身时,黑袍下露出半截蛇形刺青,声音经过特制的扩音器变得瓮声瓮气:"萧大侠,柳姑娘,你们以为查到这里就是真相?太天真了!"教主抬手,铁笼中的高手们同时发狂,利爪撕开自己的胸膛,取出仍在跳动的心脏——竟是用西域秘术炼制的蛊虫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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