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的雨夜,京城的青石板路蒸腾着湿热雾气。萧沅握着密信的指尖微微发颤,信笺上的朱砂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幽冥教残党在城西乱葬岗集结,领头人竟是本该死去的宁王。柳萱将夜行衣披在肩上,剑穗扫过案头的桂花糕,那是容玥今早偷偷塞给他们的点心。
"这次恐怕是个圈套。"萧沅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字迹,"但事关宁王,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他腰间的影卫令牌突然发烫,提醒着三日前容珩的叮嘱:"若遇险境,立即发信号,朕亲自带兵支援。"
乱葬岗的腐臭味混着雨水扑面而来,柳萱捂住口鼻,长剑出鞘划出冷光。四周的墓碑东倒西歪,却整齐排列成诡异的八卦阵图。"小心!"萧沅猛地将她拽到身后,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的肩头钉入墓碑,箭尾的骷髅羽毛在雨中摇晃。
黑暗中响起阴森的鼓点,数百名黑衣人从坟包后涌出。他们脸上涂着惨白的尸粉,手中弯刀缠着锁链,刀刃在闪电中泛着幽蓝。萧沅认出这是幽冥教失传已久的"锁魂阵",被困者越挣扎,锁链便会缠得越紧。
柳萱旋身挥出剑气,斩断两根锁链,却见断口处喷出黑色毒雾。她屏息后退,衣袖已被腐蚀出破洞:"这些毒雾会追踪活物气息!"话音未落,左侧墓碑突然炸裂,宁王的身影从尘土中浮现,手中握着镶嵌红宝石的权杖,杖头雕刻的骷髅眼窝里跳动着绿色火焰。
"萧大侠,柳姑娘,别来无恙啊?"宁王的笑声混着惊雷,"你们以为毁掉总坛就结束了?太天真了!"他挥动权杖,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白骨从地底钻出,组成白骨城墙将众人围困。柳萱的剑尖刺穿一具骷髅,却见它碎裂后又重新组合。
萧沅甩出银针封住最近的黑衣人穴道,余光瞥见宁王身后的祭坛。那里供奉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盖上刻满西域符文,隐隐有红光渗出。"那是幽冥教的'噬魂棺'!"柳萱的声音带着恐惧,"传说能将方圆十里的活人魂魄炼化成蛊!"
战斗愈发惨烈。柳萱的青丝被毒雾染成灰白,左臂中了三支透骨钉,却仍咬牙挥剑。萧沅的后背被锁链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他却始终将柳萱护在身前。当第七批黑衣人涌来时,萧沅感觉体力渐渐不支,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马蹄声。容砚带着御林军冲破白骨城墙,少年皇子的玄色披风被雨水打湿,却仍高声喊道:"萧叔叔!我带了钦天监炼制的驱邪符!"他手中的令旗一挥,数十名太监举着涂满朱砂的铜盆冲上前,盆中燃烧的艾草驱散了部分毒雾。
然而,宁王却在此时启动了噬魂棺。棺材轰然打开,一道猩红的光柱直冲云霄,方圆百米内的草木瞬间枯萎。柳萱被光柱的吸力扯向棺材,萧沅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铁链缠住她的腰,自己的后背却重重撞在墓碑上。
"快走!"萧沅将柳萱推向容砚的方向,自己却被吸向棺材。他的指甲在石板上划出五道血痕,腰间的影卫令牌突然发出刺目金光。远处传来熟悉的龙吟声,容珩骑着汗血宝马,率领三千御林军杀到。帝王的玄色龙袍在雨中翻飞,他手中的斩龙剑劈开光柱,喝道:"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混战中,药王谷谷主带着弟子们赶到,撒出特制的解毒药丸。少林高僧敲响降魔钟,钟声震荡驱散了白骨。柳萱挣脱容砚的阻拦,再次冲入战场,与萧沅背靠背作战。她的剑挑飞宁王的权杖,萧沅趁机甩出银针,封住了宁王的大穴。
噬魂棺在失去控制后开始崩塌,巨大的吸力将所有人往棺材里拽。萧沅看着柳萱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月下练剑的模样。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柳萱抛向安全地带,自己却被卷入漩涡。千钧一发之际,容珩掷出斩龙剑,剑柄上的帝王印玺勾住萧沅的腰带,将他硬生生拉了回来。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时,乱葬岗已化作一片废墟。宁王被锁链捆住,嘴里塞着防止自毁的木球。萧沅和柳萱倒在血泊中,却仍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容珩快步上前,亲自为他们包扎伤口:"萧兄,柳姑娘,你们敢死,朕就拆了这幽冥教的老巢!"
容砚跪在萧沅身旁,眼眶通红:"萧叔叔,你说过要看着我成为明君的!"少年颤抖着将一颗续命丹药喂入萧沅口中。药王谷谷主检查两人伤势后,长舒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时,只是柳姑娘的左臂需要休养半年,萧大侠的内伤恐怕要调理三年。"
回程的马车上,柳萱靠在萧沅肩头,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车窗外,容玥的哭声由远及近,小公主扑进马车,抱着柳萱的手臂大哭:"柳姐姐,萧叔叔,你们不要死...我把所有的糖糕都留给你们..."容珩站在车外,望着天边的朝霞,轻声对容砚说:"记住今日,记住这些为守护而战的人。"
萧沅勉强撑起身子,摸了摸容玥的头:"傻丫头,我们这不是没事吗?"他与柳萱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这场生死考验,让他们更加明白,守护的路上从来都充满艰险,但只要彼此还在,只要还有人相信太平盛世的梦想,就值得他们一次次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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