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马车扬起的尘土还未散尽,云飞便闪身贴在了通宝阁飞檐下的阴影里。
他右眼雷纹微微闪动,将阁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朱漆大门前,
八名佩着青铜算盘的守卫正挨个查验宾客腰牌。
第三层檐角悬着的"通宝"金匾下,七盏琉璃灯按照北斗方位排列,灯芯竟是跳动的幽蓝火焰,那灯里拘着的是元婴期修士的生魂。
此情此景,让云飞回想起了在青玄宗之时,墨无痕领着自己进入内门的情形,当时墨无痕为了恐吓自己,故意展露魂灯的情形……
"哼……”
云飞冷哼一声,“以生魂点灯,这王家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目光扫过二楼那扇雕花窗,方才瞥见李梦瑶画像的马车就停在那里,车辕上"王"字金纹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哗啦!"
窗扇这时突然打开了,锦衣胖子探出半个身子,将个玉瓶随手抛下。
瓶中血水溅在青石板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第七批还是不行..…."
胖子回头对屋内抱怨,"唉…大公子要的'玄阴体'哪有这么好找?"
屋内传来声冷笑:"云澜国送来的女修不是现成的么?"
窗棂下的云飞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说话之人,不是墨无痕又能是谁。
"砰!"
他掌心雷纹不受控制地炸开一丝电光,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二楼窗口立刻探出三把淬毒弩箭,箭簇正对着飞檐阴影处!
"何人在此?"
守卫的厉喝声中,云飞急忙收敛了气息,就在箭矢即将离弦的刹那,街尾突然传来清脆的鸾铃声响。
"是御灵宗的九霄鸾驾!"有人惊呼。
所有弩箭齐刷刷转向了声源处。
云飞趁机翻上更高处的斗拱,只见八匹雪白独角兽拉着的玉辇缓缓驶来,辇顶悬着的青铜鸾铃无风自动。
辇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戴着银质面具的脸——竟然是宁霄!
“他怎么来了?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云飞有些疑惑。
"怪事..."幽姬的魂幡在云飞袖中轻颤,"这小子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九幽帝君的却突然提醒:"仔细看他右手!"
云飞凝目望去,眼前这人手指完好无损,面具下的下颌线条也比宁霄圆润三分。
可是,宁霄的右手小指明明缺了半截,那是当初拜阴七的噬魂毒留下的伤疤。
"我就说么,原来是个冒牌货…"云飞冷笑,却见假宁霄突然朝自己藏身处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趁这混乱,云飞化作一缕青烟飘向了三楼气窗。
窗缝里渗出的血腥气中,三十六个铁笼悬在半空,每个笼中都囚着名昏迷的女修。
紧接着,三楼气窗“吱呀”一声裂开寸许,云飞化作的青烟便顺着血腥味钻了进去。
铁笼悬在穹顶垂下的青铜锁链上,每道笼纹都刻着禁锢咒。
笼中女修颈间的锁灵环泛着幽蓝火光,将她们的面容映得惨白如纸。
云飞贴在梁柱阴影里,指尖刚触到腰间天工阁徽记,楼下轰然炸开的钟鸣便震得整座楼阁嗡嗡作响。
青铜算盘串成的珠帘应声而开,露出直通七楼的螺旋金丝楠木阶梯。
阶梯尽头,十八名赤膊壮汉抬着的青铜鼎正缓缓降下,鼎中灵液沸腾如血,半具焦黑尸身漂浮其上,胸口处嵌着枚齿轮状玉简。
云飞定睛一看,这正是此前在天工阁弟子识海中见过的“癸字祭坛钥匙”。
“通宝阁寅时拍卖会,现在开始!”
为首的中年退男子掀开珠帘,金边算盘面具下的嗓音混着灵力,直贯三楼。
他锦袍上的齿轮纹路与云飞腰间的徽记暗合,这正是王玄景的长子王修之。
拍卖行内座无虚席,百张雕花木桌前坐满了戴斗笠、覆面纱的修士。
有人抬手掷出玉盒,盒中灵石泛着月白光晕,正是中品灵石特有的月华纹;
二楼雅间传来的轻笑里,朱漆屏风后伸出的纤纤玉手拈着枚上品灵石,表面金斑流转如星砂,在青铜灯烛下格外刺眼。
云飞垂眸扫过东侧,三桌修士腰间的齿轮徽记与他相同,正是天工阁一脉;
西侧角落,灰袍人袖中摄魂旗若隐若现,噬魂宗的气息混着血腥在空气中游荡。
"今日的第一件拍品,北海鲛人泪!"
说完,拍卖师掀开红绸,琉璃盏中三颗湛蓝珠子自行浮空,熠熠生辉。
众人这才发现,那珠内竟有微型风暴在旋转。
前排的一个胖子刚伸出戴满戒指的手,想要竞价,可那珠子突然"咔"地裂开了,飓风瞬间掀翻七八张座椅。
"哈哈哈..."
二楼雅间传来一女子的娇笑声,"大哥养的这群废物,连避风诀都不会掐么?"
珠帘哗啦作响,露出了张苍白如纸的脸,王家二小姐王怜星此刻正用银链缠着个修士脖颈当项链玩,那修士天灵盖已被掀开,脑髓随着她晃腿的动作一颤一颤。
云飞瞳孔微缩。
王怜星的笑声未落,拍卖行内便又恢复了秩序。
云飞借着人群的骚动,悄然挪到了东侧天工阁修士附近。
他佝偻着腰背,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徽记,目光却始终锁定在王修之身上。
"第二件拍品,玄阴矿髓!"
拍卖师一挥手,两名黑袍人抬上一块通体漆黑的矿石,表面泛着幽蓝色的纹路,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游动。
"此物采自西荒魔渊深处,可炼化入阵,增强阴煞之力,起拍价五百上品灵石!"
话音未落,二楼雅间便传来一声冷哼:"谁这么贪得无厌,区区矿髓,也敢叫价五百?"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面容阴鸷的青年倚在栏杆边,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齿轮,正是天工阁四公子——**王晏兴**。
他话音一落,拍卖师额角便渗出冷汗,连忙赔笑道:"四公子见谅,此物乃癸字祭坛所出,自然珍贵些……"
"癸字祭坛?"王晏兴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我天工阁要多少有多少。"
他说着,袖袍一甩,一枚青铜令牌"啪"地落在拍卖台上,令牌上刻着的齿轮纹路与云飞腰间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精细。
"此物,我天工阁收了。"
拍卖师不敢多言,连忙躬身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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