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胶鞋踩进泥坑时,暴雨正砸在孤儿院青瓦上。
他贴着爬满青苔的后墙,袖中沙漏烫得像块炭——青铜穹顶崩塌前苏绾消散的画面还在眼前晃,而徽章笔的红光正戳向院东头那间掉漆的砖房,院长书房的位置。
暗河的巡逻哨声在雨里发闷。
他猫腰躲过第三波手电光,指节蹭过院墙上当年刻的"溯"字——七岁那年被雷耀山烧院时,他就是从这道墙缝里把最后半页残页塞进项圈的。
书房窗棂卡着半截生锈的铁丝。
陈溯摸出探险队徽章笔,笔尖挑断铁丝的瞬间,屋里积灰呛得他眯眼。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书桌上那尊缺了角的铜鹤——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连鹤嘴衔的鸡毛掸子都还在老地方。
沙漏在怀里震了震。
他掀开铜鹤底座,暗格里的羊皮纸突然泛起星芒。"用你的血。"院长残魂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是十年前火场里那个沙哑的调调。
陈溯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暗格缝隙,木头"咔"地裂开条缝。
"你终于回来了。"
窗帘"刷"地被拽开。
林阿婆站在阴影里,白头发沾着雨珠,脖颈处那个淡青色的∞符号正泛着血光。
她手里攥着个布包,布角绣着和院长常戴的袖扣一样的星纹。
陈溯后退半步撞翻木凳。
这老太太在孤儿院守了三十年门,他上次见她还是三个月前送物资时——可此刻她眼里没有浑浊,倒像烧着团火。
"院长走前说,容器继承者回来时,要交三样东西。"林阿婆抖开布包,星轨沙漏的银链先滑出来,正是他怀里那枚的另一半;接着是半截青铜锁链,表面刻着的古文他在滇南地宫见过;最后是张照片,泛黄的边角卷着,年轻的院长抱着个襁褓,襁褓里婴儿的项圈,和他现在戴着的一模一样。
锁链突然活了。
陈溯手腕一紧,青铜链缠住他脉门,院长的脸从链纹里浮出来,比在青铜穹顶时更清晰:"你真以为斩断武脉就能阻止仲裁庭主重生?
他的残魂早顺着星核碎片,爬进苏绾脑子里了。"
"轰!"
屋顶塌了块瓦。
王铁柱的黑皮靴踩在碎砖上,身后十二把改装过的弩机对准陈溯。
他脖颈处的星纹烙印泛着幽蓝,和雷耀山碎成星芒前的颜色一模一样:"交星核。
仲裁庭主说,苏绾的身体正好当新容器。"
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
沙漏在怀里发烫,他突然想起苏绾扑过来挡星核时,考古锤划破掌心的血——那血让黑雾顿了顿。
他把徽章笔按在锁链断裂处,笔尖"咔"地弹出细针,扎进自己手腕。
"以非武者之血为引。"院长的声音混着血珠渗进锁链,青铜链突然化作星芒窜上天花板,照出个悬浮的水晶装置。
陈溯瞳孔骤缩——水晶球中央,苏绾的意识正被黑雾缠着,她额角的星芒和他掌心里残留的一模一样,而黑雾里隐约能看见仲裁庭主的脸。
"快烧星纹!"林阿婆抄起扫帚砸向脚边的油灯,火焰"腾"地窜起来,舔到地砖上若隐若现的∞符号。
整间书房突然倾斜,书架"轰隆"砸向陈溯,他扑向水晶装置时,看见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容器继承者需献祭至亲"。
"阿婆?"他转头的瞬间,林阿婆脖颈的∞符号突然爆出金光。
老太太的白发在金光里泛着银,她望着水晶球里的苏绾,眼泪砸在发烫的地砖上:"二十年前...我抱着小绾从仲裁庭逃出来时,院长说要把我改造成活体封印锁..."
天花板又塌了块。
王铁柱的弩箭擦着陈溯耳尖飞过,他抓住苏绾意识投影的手,指尖传来刺骨的冷。
林阿婆的金光突然暴涨,照亮了她后颈和苏绾发梢一样的星芒——那光芒里,陈溯听见老太太用比雨声还轻的声音说:"小绾...别怕..."
暴雨还在砸。
陈溯攥着苏绾的意识,看着林阿婆的金光穿透倾斜的书房,直冲向地底更深处的星纹密室。
他听见王铁柱的怒吼被金光碾碎,听见沙漏里的沙粒逆流成河,而林阿婆脖颈的∞符号,正顺着金光,和苏绾发梢的星芒,慢慢...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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