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检查站的减速带时，韩岳的喉结动了动。
他摸了摸内袋里发烫的终端，文件里《星门再启计划》的加密数据还在跳动——三小时前他在山路上临时黑进监察司内网，提取了完整的实验记录。
"韩组长。"检查站的哨兵敲了敲车窗，"总部来电，让您直接去B栋三层。"
韩岳踩下油门的手顿住。
后视镜里，杜千山闭着眼，额角还渗着冷汗；陈溯正在给苏绾递水壶，指节上沾着刚才扎针的血渍。
他抿了抿嘴，把终端往更深处塞了塞："你们先回安全屋，我去去就来。"
B栋三层的走廊比平时冷。
韩岳刚刷开门禁卡，就看见林霜靠在办公室门口，黑色制服的腰带扣闪着冷光。"韩副组长。"她歪了歪头，"系统显示你今早黑进了核心数据库？"
韩岳的后颈绷紧。
林霜的指尖敲了敲墙面，监控屏突然亮起——他的名字被红框圈住，备注栏写着"行动异常人员"。"王老说，星门计划的资料需要保密。"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副银色手铐，"跟我去审查室，配合调查。"
韩岳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墙。
他想起山路上苏绾颤抖的声音"我们可能只是棋子"，想起陈溯后颈的烫伤疤——十年前暗河纵火时，那孩子护着的残页，现在正躺在监察司的资料库里。
"我有证据。"他扯开领口，终端贴着皮肤发烫，"你们用古武推演者当实验体......"
"证据？"林霜笑了，手铐咔嗒一声扣住他手腕，"王老说，所有与星门有关的信息，都要封锁。"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刀，"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安全屋里，陈溯正给杜千山换冰袋。
南疆猎户的皮肤下仍有蓝光窜动，像被囚禁的活物在撞笼子。"老陈。"杜千山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烫得惊人，"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啃我的意识。"
门被推开时，裴九的破布衫带进来一阵风。
他把个牛皮纸袋拍在桌上，封皮印着监察司的徽章："李策，上个月失踪的特勤组精英，凝气圆满境。"他抽出张照片，"和你长得有七分像，我找黑市改了骨相资料。"
陈溯翻开档案，照片上的男人浓眉大眼，左眉骨有道疤——和他自己眉尾的淡痕位置正好重叠。"这是变息丹。"裴九倒出粒青灰色药丸，"能混淆气息三天，足够你混进特训营。"他指节敲了敲"李策"的死亡证明，"但王老那老狐狸......"
"我去。"陈溯合上档案，"只有我能接近他。"
杜千山突然咳嗽起来。
他松开陈溯的手，从裤袋里摸出把猎刀，刀鞘刻着歪歪扭扭的"阿妹"——那是他十二岁时给妹妹刻的。"我要去老熊岭的悬棺墓。"他擦了擦刀刃，"小时候听爷爷说，那地方的石棺能镇邪。"
苏绾的笔记本"啪"地合上。
她盯着杜千山发红的眼尾，想起古籍里的记载："被看门人侵蚀的血脉者，要么彻底失控，要么......"
"如果我回来时变了。"杜千山把刀塞进陈溯手里，"你就杀了我。"
陈溯捏紧刀柄。
刀鞘上的刻痕硌着掌心，像杜千山上次在雨林里替他挡毒箭时，箭头扎进他肩胛骨的闷响。"空黎跟你去。"他说，"她的银针能镇魂。"
深夜，苏绾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她摸黑接通，听筒里传来导师助理小周的喘气声："我偷了实验室的备份数据......他们在拿武道增幅仪做神经脉冲实验！"
电脑屏幕亮起时，苏绾的手指在发抖。
数据里的脉冲频率曲线，和姜离咒语里的符文波动完美重合——那是看门人意识传播的媒介。"他们不是在研究科技。"她对着屏幕低语，"是在培养容器。"
三天后，监察司特训营。
陈溯站在靶场中央，伪装成"李策"的证件在胸前晃。
对面的机器人挥着合金拳套冲过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扣住机械臂——"咔"的脆响里，金属关节像枯枝般断裂。
"好！"围观的特勤员吹了声口哨。
看台上，王老放下望远镜，指节敲了敲桌面："这李策......比资料里写的还能打。"
深夜巡逻时，陈溯的脚步顿在仓库后巷。
风里飘来模糊的音节，像石子投进深潭的闷响——那不是中文，不是任何他听过的语言。
"......容器就绪......"
"......星门......"
他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枪柄贴着变息丹的药瓶，还带着体温。
远处传来哨兵换岗的脚步声，他低头调整袖扣，遮住腕间新纹的"李策"专属刺青——深绿色的藤蔓，正顺着血管往手肘爬。
风掀起他的衣领，后颈的烫伤疤在月光下泛着淡粉。
仓库深处，某个金属匣轻轻震动，里面的古武残页突然亮起金光，映出一行被岁月侵蚀的小字：
"当棋子看清棋盘时，便是落子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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