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前脚刚迈过星门裂隙,后颈就窜起凉意。
灰白色的雾气裹着他下坠,等脚踏实地时,断裂的汉白玉柱正从头顶飘过,石面上刻着的星图缺了角,像被人用刀剜走了关键部分。
“仪器废了。”苏绾攥着定位器转身,屏幕黑得彻底,“这里没有电磁信号……是意识投影场。”
话音未落。
一道影子从雾气里渗出来。
影狩·残念。
它的轮廓比上次更清晰,半张脸是模糊的人脸,半张是流动的黑雾,开口时声音像指甲刮玻璃:“凡人,你可知‘九曜锻体诀’为何失传?”
陈溯的太阳穴突突跳。
眼前的雾气突然翻涌。
他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深夜。
孤儿院的老木楼烧得噼啪响,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老院长咳着血把半页残纸塞进他手心,指腹重重按在他腕脉上:“小溯,跑……”
但这次不一样。
火焰里,他看清了残纸上的字。
“锻体九变,非肉身之炼,乃心志之铸。”
八个字像烧红的铁,烙进他视网膜。
“这是幻境?”陈溯捏紧残纸,指尖却触到真实的焦糊味——老院长的血还没干,“你想让我看这个?”
残念的黑雾凝成手,指向他心口:“当年的火,烧了七本古武残卷,烧了三个试图抢功的杂役,却烧不掉你藏在瓦缝里的半页。”它的声音突然拔高,“可你以为自己看懂了?”
陈溯的后背沁出冷汗。
幻境开始扭曲。
老院长的身影变成雷耀山,正举着汽油桶往木楼泼油;泼油的手又变成楚昭然,西装革履地站在火场边缘冷笑;最后定格成他自己——十七岁的陈溯缩在房梁上,攥着残纸发抖,眼泪滴在纸角,晕开一片墨迹。
“心志之铸。”陈溯突然笑了,“你是说,当年我没被吓疯,没被仇恨烧穿脑子,就是锻体第一变?”
残念的黑雾剧烈翻滚。
幻境“轰”地碎成星芒。
陈溯回到现实时,额角全是汗。
苏绾正抓着他胳膊晃:“你刚才站着不动,瞳孔散得像死鱼!”
叶无尘嗑着瓜子靠在石柱上,下巴朝远处抬:“别慌,有新麻烦。”
雾气里走出三个人。
为首的楚昭然穿着青冥府标志性的月白锦袍,腰间玉牌闪着冷光,身后两个保镖肌肉鼓得要撑破衣服,一看就是锻体高境的好手。
“陈溯。”楚昭然盯着他手里的青铜剑,“把剑交出来。”他扯了扯袖口,“你们白露堂不过是守墓的杂役,也配碰影主的遗物?”
叶无尘把瓜子壳吐在地上:“楚少,你爹当年在镜渊门口跪了三天求见影主,怎么,现在记性差了?”
楚昭然的脸黑了一半。
陈溯没接话。
他盯着楚昭然身后的石柱——那些漂浮的星图碎片,正随着楚昭然的靠近微微震颤。
他握紧青铜剑,突然转身,剑尖“嗤”地扎进脚边的裂缝。
整座空间开始扭曲。
断裂的石柱“轰”地砸向楚昭然,两个保镖扑过去推开他,却被石柱撞得飞出去,砸在雾气里没了声。
“你疯了?!”楚昭然踉跄着后退,锦袍被划开一道口子。
陈溯没理他。
他盯着剑身上流转的光纹——青铜剑插入地面的瞬间,那些原本斑驳的星图突然亮了,像活过来的萤火虫,顺着裂缝爬向四面八方。
苏绾从背包里摸出备用记录仪,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波动频率在变!这是……影主意识的底层逻辑?”她抬头看他,眼睛亮得惊人,“陈溯,我们可能找到影主记忆的入口了!”
“闭嘴!”楚昭然抄起保镖掉在地上的短刀,“我今天就——”
“你们走得太远了。”
冰冷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
唐砚的身影踏雾而出。
他穿着监察司的黑风衣,手里端着特制的电磁枪,枪口正对着陈溯的心脏。
“黑曜。”叶无尘的瓜子壳掉了一地,“你不是说镜渊是自然遗迹?”
唐砚没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青铜剑,扫过漂浮的星图,最后落在陈溯脸上:“三天前,你们在雪山神殿触发的能量波动,已经惊动了上面。”他扣动扳机的手指顿了顿,“退出去,还能留条命。”
陈溯的手心全是汗。
青铜剑突然剧烈震颤。
一道极细的光纹从剑刃上窜出来,在半空勾勒出复杂的路线——那是“九曜锻体诀”的第九变,他在幻境里看到的残页上,缺的就是这一笔!
“陈溯!”苏绾拽他袖子,“定位器……又有反应了!”
镜渊深处传来轰鸣。
像是什么沉睡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
陈溯盯着剑身上的光纹,喉咙发紧。
老院长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小溯,等你看懂那半页纸,就去镜渊。那里有……”
“有锻体九变的完整路径。”陈溯低声说。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剑上的光纹,脑海里突然炸开一串口诀。
“第一变,破惧。”
“第二变,断痴。”
“第九变,……”
轰鸣声越来越近。
楚昭然的短刀已经砍到眼前,唐砚的电磁枪即将发射,影狩·残念的黑雾重新凝聚成实体——但陈溯听不见这些。
他盯着剑上的光纹,终于看清了最后那句被烧糊的口诀。
“九变终,破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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