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靴底碾过星纹石砖，指尖刚触到石壁，忽然一阵发烫。
他猛地缩回手。
石壁上的星纹正顺着指腹的温度往上爬，像活了的银蛇。
这纹路——他想起十二岁在孤儿院地窖翻出的残卷，泛黄纸页上拓印的正是这种螺旋状星轨，老院长当时咳着血说："这是古武界封镇大秘的锁魂印。"
"星河九变，引气共鸣。"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
归虚境的真元顺着指尖涌出，与石壁纹路相撞的刹那，整座石殿发出闷响。
地面以他为中心裂开，青灰色石屑簌簌掉落，露出一截泛着铜锈的阶梯。
"古武界最后的据点......"他摸出柳寒衣的短刃别在腰间，靴尖轻触台阶。
青铜凉意透过鞋底窜上来，像有人在他后颈吹了口气。
另一边，审讯帐篷里的苏绾背抵帐篷绳。
林霜的军靴声在外面来回碾过三次，她才敢闭了眼。
观测者血脉觉醒后，她总能捕捉到空气里的能量波动，此刻太阳穴突突跳——帐篷西北角，青砖下有团极淡的意识涟漪，像被揉皱的蛛网。
"叶少，往右挪半寸。"她压低声音。
叶无尘正装模作样抖腿，闻言脚尖轻轻一勾，踢起块碎砖。
苏绾指甲深深掐进青砖缝，血珠渗出来时，一块拇指大的金属片露了出来。
"陈溯的刻痕。"她用指腹蹭掉金属片上的灰，背面歪歪扭扭的"井"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叶无尘突然咳嗽一声，她迅速把金属片塞进领口，抬头正撞上林霜掀帘进来的目光。
石殿最深处的封印阵里，柳寒衣的指甲深深抠进石缝。
影主的残念像团黑雾裹着她的意识，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杀了陈溯"，可身体里有个更狠的念头在烧——她咬碎舌尖，血沫溅在石面上。
"醒！"她闷吼一声，短刃扎进左臂。
鲜血顺着刃身流下来，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咒印。
黑雾突然松动，她扯着最后一丝清明嘶喊："归墟之井......藏着所有秘密！"话音未落，瞳孔猛地翻白，咒印"咔"地裂开，黑雾重新裹住她。
唐砚蹲在秘境入口的岩缝里，战术平板上的红点正在移动。
他摘下腕表按了按，特殊频段的信号波顺着空气散开——半小时前他故意让林霜放出"陈溯已逃"的消息，现在整个监察司都以为目标在二十里外，可实际上......他调整狙击镜角度，镜筒里映出陈溯的背影。
"夜渊的棋子。"陈溯的声音突然在岩缝外响起。
唐砚手一抖，回头正看见陈溯倚着岩石，指节敲了敲他的腕表，"这东西三年前在滇南见过，雷耀山的手下也戴同款。"
唐砚瞳孔收缩，刚要摸枪，陈溯已经转身往深处走了。
他的脚步声混着风声钻进岩缝，唐砚盯着战术平板上的红点，突然发现那红点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一个在他正前方，另一个......正在归墟之井的位置。
陈溯站在归墟之井前时，星纹在井口织成网。
淡金色的能量流像活了的金纱，绕着他的手腕往上爬。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探进井里。
刺痛从指尖窜到天灵盖。
画面像潮水般涌进来：青铜巨门开启时的星核坠落，古武先辈以血为引刻下的传承，还有......监察司副司长张鹤年拍着雷耀山肩膀的脸。
"陈溯必须死。"张鹤年的声音混着井里的回响，"星核归夜渊，我们要古武界的统治权。"
陈溯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摸出胸口的星核，那枚被他用体温温了三年的石子，此刻正贴着掌心发烫。
井里的能量突然疯了似的往他身体里钻，星核印记在皮肤下亮起银芒，像要把他整个人烧成一颗星。
"该收网了。"他低声说，转身时靴底碾碎了块碎石。
归墟之井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他的影子——那影子的嘴角，正勾着抹冷到骨子里的笑。
岩缝里的唐砚猛地抬头。
战术平板上的红点突然全部熄灭，像被人掐了电源。
他握紧狙击枪往井边走，却没注意到脚边的碎石上，沾着点还没凉透的金芒。
而此刻的星门之外，苏绾摸着领口的金属片，突然听见风里传来极轻的"叮"声。
她抬头望向暗下去的星门，那里的云层正缓缓裂开条缝，月光漏下来，照得她眼里的光比星子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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