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是被苏绾掐虎口弄醒的。
"心跳110,血压偏高。"她指尖还搭在他腕间,另一只手已经去探柳如烟的颈侧,"柳姐呼吸匀了,唐砚......"
唐砚正用带血的指尖戳铠甲缝隙,黑血渗得比之前慢些:"别碰我,毒在褪。"
"雷耀山呢?"唐砚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满地碎晶。
林九的战术靴碾过焦黑碎片,金属探测器在他腰间狂鸣。
他半蹲着扒开碎石堆,拽出半片烧得蜷曲的皮质护腕——雷耀山总爱戴的那种,刻着暗河图腾。
再往下翻,露出半截白骨,骨茬处还挂着焦黑肌肉。
"就剩这个。"林九把断骨扔在陈溯脚边,骨头上的幽蓝火焰刚冒头,就被陈溯指尖星纹压灭。
柳如烟突然按住太阳穴:"他没死。"她的声音像浸在冰里,"那股子腐肉混着怨气的味儿,还在附近飘。"
陈溯蹲下身。
指尖刚触到地面,残留的星能就顺着皮肤往上窜,像无数小针在扎。
他盯着地面深浅不一的灼痕——雷耀山那具巨人身体崩解时,明明该留下更彻底的灰烬。
"有问题。"他低声说。
马蹄声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
"来的是自己人。"裴轻舟的声音先到,黑鬃马从断墙后转出,马背上搭着泛黄的羊皮地图。
他翻身下马时带起一阵风,吹得陈溯额发乱翘,"西陲驿站的线人说,有人翻出批老档案。"
地图摊开在碎晶上,苏绾凑近看,瞳孔猛地一缩:"这是......钥匙容器的第二批实验记录?"
"标注的地点。"裴轻舟指了指地图角落的红圈,"滇南,莲花巷17号。"
陈溯的手指在红圈上顿住。
莲花巷17号——那是他住了十二年的孤儿院,老院长在火场里攥着他的手说"小溯要好好活"的地方。
"孤儿院地下可能有东西。"苏绾翻到地图背面,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地道结构图,"结合我在星界看到的记忆碎片,当年研究钥匙的人,把核心资料藏在了最不会被注意的地方。"
陈溯突然想起老院长临终前的夜。
那时他刚把最后一页残页塞进砖缝,老院长咳得血浸透枕头,却还在笑:"小溯啊,真正的传承不在纸上......"
"在心上。"陈溯脱口而出,突然站起身,"那个小木匣!"
他记得很清楚。
十岁那年暴雨冲垮后墙,他在墙根挖蚯蚓喂鸡,挖到个巴掌大的木匣。
老院长说"这是前院长留下的老物件",但陈溯后来翻遍孤儿院,只在匣底找到半块褪色的红布。
"现在就去。"陈溯把地图卷起来塞进口袋,"天亮前到莲花巷。"
林九的狙击枪突然上膛。
"东南方,七个。"他压低声音,战术手电扫过废墟角落——七道黑影正从瓦砾堆里往外钻,面具上的银色月牙闪着冷光。
"夜渊的狗。"唐砚扯下铠甲上的碎铁片,指节捏得咔咔响,"我叛逃时砍了他们三个小队长,这是来寻仇的。"
为首的黑影突然摘下面具。
那张脸陈溯在监察司档案里见过——蚀月,夜渊十二使排行第三,擅长用毒,三年前在西北屠了整个商队。
"陈先生。"蚀月笑起来,露出两颗尖牙,"以为关了星门就能藏住钥匙?
你们在遗迹里晕的三天,雷耀山的残魂早顺着星能飘去滇南了。"
陈溯的太阳穴突突跳。
"动手!"蚀月挥手,七人呈扇形包抄过来。
唐砚率先迎上,星纹在掌心炸开,直接掀飞最近的敌人;柳如烟抄起脚边的断剑,剑刃擦过蚀月脖颈时,被一团黑雾弹开。
"星河九变·引火归元。"陈溯低喝。
体内残留的星能顺着经脉窜到掌心,炽烈的火焰突然爆开,像团小太阳,逼得夜渊众人连退三步。
"撤!"裴轻舟拽住苏绾的手腕往马那边跑,林九断后,狙击枪连开三枪,两个敌人应声倒地。
陈溯退到最后。
他回头时,蚀月正站在月光里,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刚才那团火擦着他脸颊烧过去,在脸上留了道焦黑的疤。
"孤儿院的木匣里,可不止红布。"蚀月舔了舔嘴角,声音被风撕碎,"雷耀山要的,顾长风藏的,都在那儿。"
马蹄声碾碎碎晶。
陈溯坐在马背上,苏绾的手在他腰上攥得发紧。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本子,扉页那行星光写的字还在——凡心不坠,星河可渡。
"到滇南还有多远?"他问裴轻舟。
"天亮前能到。"裴轻舟扯了扯缰绳,黑鬃马跑得更快了。
月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溯望着远处渐显的山影,突然想起十岁那年暴雨夜,他蹲在墙根挖木匣时,老院长撑着伞站在雨里喊:"小溯,别冻着。"
现在他要回去,挖开那面老墙。
不知道,墙里藏着的,是不是老院长说的"心上的传承"。
喜欢古武密卷斩星河请大家收藏:(www.2yq.org)古武密卷斩星河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