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盛夏的暑气蒸腾着京城石板路,王记肉铺的屋檐下挂着油乎乎的遮阳布,案板上的五花肉还在滴着血水。白若雪拎着半扇排骨,指尖掐着肥瘦相间的肉膘,笑得比刚熬好的糖霜还甜:"王老板,瞧这排骨多新鲜,给我再搭十斤五花肉呗?下月初一准还,我跟您拉钩!"
王老板把斩骨刀往案板上一拍,"哐当"声惊飞了梁上的苍蝇。他油光满面的脸上褶子挤成一团,围裙上还沾着昨天的肉沫:"我的乐安郡主!您瞧瞧这账本——"他从案板下抽出本油乎乎的册子,翻开某页,上面用朱砂笔写着"白若雪赊账:排骨十八次,五花肉二十七斤,猪蹄九只","再赊下去,我这肉铺该改名'镇北王府御用食堂'了!"
白若雪叹了口气,指尖戳了戳空空如也的钱袋,布料上还沾着上次做糖糕的糖渍。她瞟了眼旁边正在绞肉的伙计,压低声音道:"这不最近行情不好嘛!您是不知道,战神牌香薰蜡烛滞销得厉害——"她突然拔高声音,"都怪赵钱孙那老小子!模仿我的丑泥人就算了,还往蜡烛里掺羊粪,现在客人都说我家香薰是'战神牌熏苍蝇神器'!"
王老板叉着腰,肥硕的肚子把围裙撑得像个面口袋:"没钱?我可听说了,太傅夫人昨天捧着金子求您的糯米珍珠粉秘方,您收了十两金叶子呢!"
"那是技术入股!"白若雪立刻辩解,指尖在空气中比划着,"再说了,金子得熔成银子才能花,熔金的炉子我还没凑齐呢!"她眼珠一转,突然蹲下身,从摊位底下摸出个油布包,布料上用金线绣着歪歪扭扭的"战神"二字,显然是小石头的手笔。
王老板探头一看,只见布包里躺着块巴掌大的枣木牌,边角包着不太整齐的铜边,风吹过还能听见细碎的铃铛响。木牌正面刻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被乱刀砍出来的——"免死金牌"。
"这是啥?"王老板捏着木牌边缘,生怕沾了什么忌讳,铜铃铛在他粗粝的手指间发出"叮铃"声。
"您可瞧好了!"白若雪一把夺过木牌,举得高高的,阳光透过木牌上的刻痕,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是战神大人亲手刻的免死金牌!看见没?这刀工,这纹路,一看就是出自糙汉之手——错了,是出自战神之手!"
王老板手一抖,木牌"啪嗒"掉在案板上,惊得旁边的猪肝都颤了颤。他慌忙捡起来,用围裙擦了擦,压低声音道:"郡、郡主!这玩意儿我哪敢收啊?要是被巡城营看见,还以为我家肉铺藏着反贼呢!"
"您这就不懂了!"白若雪把木牌往王老板怀里一塞,铜铃铛撞在他肥肉上发出闷响,"这牌比十两银子管用多了!您要是遇到地痞流氓来砸场子,掏出这牌往桌上一拍,大喊'见牌如见战神',保管他们吓得尿裤子!上个月西市的泼皮就是被我这牌吓跑的,现在看见我都绕着走!"
王老板哭丧着脸,把木牌推回去,围裙上的油渍蹭了木牌一身:"我就想安安稳稳卖肉换银子,不想见战神啊!前儿个我家小子还说,战神府的亲兵吃烤肉都不用给钱!"他突然眼睛一亮,"要不这样,郡主,您拿糖葫芦抵账也行啊!我家小子就爱吃您做的爆浆糖球!"
"糖葫芦哪有这牌值钱!"白若雪跺脚,木屐踩在肉铺黏腻的地面上,"再说了,糖葫芦能镇店吗?这牌往您肉铺一挂,就是'战神认证放心肉铺',以后达官贵人都来您这儿买肉,不得涨价三倍?"
王老板被她说得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白若雪已经拎起那半扇排骨,拔腿就往门外跑:"算我欠着!等我开发出新玩意儿,保准连本带利还您!"她的声音飘在肉铺外,"对了王老板,记得把牌挂高点,别让苍蝇叮了!"
王老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看手里的免死金牌,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木牌塞进了案板底下:"这郡主,比我家那头老母猪还能折腾!"
白若雪刚跑出肉铺,就撞进一个硬邦邦的"肉墙"里。抬头一看,只见南宫翎穿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袖口还沾着点木屑,显然是刚从木工房出来。他怀里抱着个油纸包,里面散发出淡淡的木香。
"白若雪,"南宫翎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排骨,眉头微蹙,"又去赊账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显然是怕被路人认出来。
白若雪吐了吐舌头,把排骨往身后藏了藏,指尖的油蹭到了南宫翎的衣襟上:"这不是资金周转困难嘛!不过我刚才想用您给的金牌抵账,王老板居然不敢收!"她从袖兜里掏出那枚免死金牌,铜铃铛上还挂着根猪毛。
南宫翎挑眉,接过木牌,指腹蹭过自己亲手刻的歪字,想起昨夜在兵器库刻字时被划开的虎口,现在还隐隐作痛。"哦?他不要?"
"可不是嘛!"白若雪叹了口气,从南宫翎怀里抢过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块打磨好的梨木板,"您看,还是银子管用!我得赶紧搞钱,不然下个月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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