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站在原地，看着小石头跑跳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他低头看了看铠甲胸前缺的那块，露出里面的素色里衣，竟觉得这空荡荡的地方，比戴着护心镜时还暖和。
“将军！您、您真把护心镜给小石头玩了？”林掌柜举着算盘跑过来，眼镜滑到鼻尖，指着那块空缺处，声音都在抖，“这可是南宫家祖传的！当年老将军戴着它在北境杀过三个敌将！您爹临终前特意叮嘱要传给下一代的！”
“不过是块铁。”南宫翎淡淡开口，视线却追着小石头的身影，“孩子笑了，比什么都强。”
“什么叫不过是块铁？”林掌柜急得直跺脚，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响，“这护心镜能值一百车山楂！够郡主做十万串糖球了！您就这么给个小屁孩当玩具？”
南宫翎没接话，只是看着小石头举着护心镜跑到白若雪身边，献宝似的给她看。白若雪低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抬头看向廊下的南宫翎，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糖球签子掉在了地上。
“南宫翎！”她的声音像被点燃的炮仗，炸得整个院子都嗡嗡响，“你把护心镜给小石头了？！”
南宫翎的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想点头，就见白若雪扔下糖球架子，叉着腰朝他冲过来，围裙上的糖霜随着动作簌簌往下掉。
“你是不是疯了？！”白若雪跑到他面前，指着他胸前的空缺处，气得手都在抖，“那是你祖传的铠甲！你爹留给你的遗物！你就这么给个小屁孩当玩具？！”
“他喜欢。”南宫翎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而且，他笑了。”
“他笑了就把祖传铠甲拆了？”白若雪气得跳脚，伸手戳他的胸口，“那他要是喜欢你的枪，你是不是还得把枪给他当烧火棍？！”
“那不行。”南宫翎认真摇头，“枪是用来保护你的，不能给。”
“你——”白若雪被他这逻辑气笑了，又气又无奈，指着在院子里追蝴蝶的小石头，“那护心镜就能给了？你知道那值多少钱吗？够买一百车冰糖，能把你腌成蜜饯！”
“知道。”南宫翎伸手，想帮她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却被她拍开。他也不恼，只是低声说，“但你昨天说，想让小石头开开心心的，别记恨我。”
白若雪愣了愣，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大半。她想起昨天自己抱怨“将军你把人家吓出心理阴影了怎么办”，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还用这么“直男”的方式解决了。
“你啊你！”她跺了跺脚，却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胸前的空缺处，那里的里衣带着他的体温，“真是个败家子！全京城也就你，能用祖传铠甲哄娃！”
南宫翎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低笑出声：“那下次……我用枪套给他当玩具？”
“你敢！”白若雪瞪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再敢拆你家传家宝，我就把你书房里那把佩剑熔了，打十串纯金的糖球签子！”
“好啊。”南宫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墨色的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只要你开心。”
院子里，小石头举着护心镜跑到王大厨面前，献宝似的给正在择菜的王大厨看。王大厨吓得手里的青菜都掉了，嘴里直念叨“造孽啊造孽啊”，身体却很诚实地帮小石头调整角度，教他“照天上的云，像”。
赵铁柱扛着山楂枝，看着廊下那对“一个气鼓鼓一个笑眯眯”的夫妻，突然凑到林掌柜身边：“掌柜的，您说……将军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林掌柜推了推眼镜，看着账本上“祖传护心镜一枚，换小石头笑声三声”的记录，无奈地摇了摇头，算盘打得震天响：“福不福的不知道，反正这账……我是没法算了！”
远处的更夫路过，听见侯府里传来的笑声，还有“再拆铠甲就熔枪”的娇嗔，忍不住笑着敲了敲梆子：“这战神啊，为了哄娃连祖传铠甲都豁出去了！不过啊，看着郡主那笑模样，就知道这护心镜……送得值哟！”
晨光穿过石榴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白若雪转身回炉子旁，重新拿起糖球签子，嘴角却一直翘着。南宫翎站在廊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胸前的空缺处仿佛也被这阳光填满了，暖融融的。
小石头举着护心镜跑过来，把镜面对准白若雪，奶声奶气地喊：“郡主姐姐！你看你在镜子里，像糖球一样甜！”
白若雪回头，正好对上南宫翎望过来的目光，那里面的温柔像融化的糖稀，甜得让人心头发颤。她拿起一串“琉璃糖球”，朝南宫翎晃了晃：“过来！给你尝尝新的！就当是……奖励你这个‘哄娃小能手’！”
南宫翎笑着走过去，刚要张嘴，就被白若雪塞进嘴里——甜丝丝的糖壳在舌尖化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至于那块祖传的护心镜？
管它呢。
反正，比不过她的笑，也比不过孩子的笑声。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传家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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