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红妆与死讯
江南的雨,总带着化不开的缠绵。姜皓月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砖上,额头抵着地面,丝绸旗袍的下摆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缠过的小脚脚踝上。
“你当真要抗命?”族长的声音像祠堂里的铜钟,沉闷而威严,“姜家的女儿,从来没有不守规矩的道理!”
她猛地抬起头,发髻上的金簪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不嫁。”
这三个字像惊雷,炸得满堂族人皆变了脸色。她是姜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巫,家族早已为她定下与另一个东方巫师家族的婚约,那是维系两族魔法血脉的纽带,容不得半点差错。
“为了那个英国巫师?”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皓月,你忘了你的脚是怎么回事?忘了我们东方巫师的规矩?”
姜皓月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来,滴在青砖上。她没忘。那些日夜折磨她的疼痛,那些被束缚的自由,她都没忘。可她更忘不了天文塔顶的晚霞,忘不了那条带着药草味的毛毯,忘不了那个总是嘴硬心软的少年,在她摔倒时,会用僵硬的动作扶她一把。
“我要去找他。”她站起身,尽管脚踝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稳,却一步也没有后退,“哪怕只说一句再见。”
她最终还是走了。带着一身红妆——那是原本为婚礼准备的旗袍,金线绣的凤凰在烛火下栩栩如生。她用魔法避开了家族的追踪,跨越重洋,再次踏上了英国的土地。
霍格沃茨的城堡在暮色中沉默矗立,和她记忆中一样。她扶着城墙,一步一步挪向那扇熟悉的大门,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甚至想好了见到他要说什么,或许可以调侃一句“你的黑袍还是这么难看”。
可刚走到庭院,就听到几个学生的议论声飘过来。
“……斯内普教授太可怜了……”
“听说他为了保护哈利·波特,被伏地魔杀死了……”
“是啊,就在尖叫棚屋……”
“教授”?“伏地魔”?“死了”?
那些词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姜皓月的心脏。她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脚下一软,她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石板上,红妆旗袍的下摆散开,像一朵骤然凋零的花。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手指死死抓住地面的碎石,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
她挣扎着站起来,疯了一样冲向尖叫棚屋。脚踝的疼痛早已被心口的剧痛覆盖,她跑得跌跌撞撞,红裙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尖叫棚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地上残留的一丝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她跪在那片血迹前,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碰着冰冷的地面。
是他的血吗?那个总是板着脸、说话刻薄,却会在她受伤时默默递上药瓶的少年;那个在巷口被欺负时,宁愿忍着屈辱也不肯接受她维护的少年;那个在天文塔顶,会笨拙地为她挡风的少年……真的不在了吗?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疼得她几乎窒息。她想起故乡的传说,想起祖母曾说过的话——中国有一种很浪漫的死法,叫殉情。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到极致,便会追随他而去,魂魄相守,永不分离。
她慢慢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红妆旗袍。金线凤凰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展翅欲飞。她从袖中取出一支魔杖,那是她的魔杖,也是他当年帮她挑选的。
“西弗勒斯,”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像叹息,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他们说你死了。可我不信。你一定是在等我,对不对?”
“你看,我穿着红妆来找你了。”
她举起魔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红妆似火,映着她苍白的脸,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别怕,我来陪你了。”
魔杖落下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第一次对他说“你总是看着我干嘛”的自己。也仿佛看到了他,站在不远处,黑袍垂落,眼神复杂,却终究没再移开目光。
红妆染血,像极了她初遇他时,穿的那件暗红旗袍上的金线牡丹,浓烈而决绝。
尖叫棚屋的门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从此,霍格沃茨的暮色里,少了一个蹒跚的红影,也少了一个沉默的黑袍。只留下一段无人知晓的过往,和一个关于红妆与殉情的、带着血腥味的浪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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