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素匆匆看过信上内容,面色亦是一惊,“姑娘,这……这可如何是好?”
凤倾城紧咬下唇,竭力平复心绪,不能急,一定不能急。
她重新取过那纸信笺,逐字逐句又看了一遍,沈伯父在信中言明,“说晓婉遭掳是赵王所为、又说赵王已被圈禁、继而晓婉被赐婚,末了还说沈家对安阳这边的资助将增至三倍......”
三倍资助...沈伯父是在赐婚之后,才提及三倍资助之事,如此看来,对于这桩赐婚,沈家虽未达乐见其成之态,但至少是应允的。
究竟是沈家赞同这门亲事,还是晓婉自己意愿......
凤倾城蓦然想起,那一次在珩王府筵席上,洛雪与晓婉对珩王那异于常人的关注。
所以,这赐婚,妹妹自己也是愿意的,因她对珩王早已芳心暗许.....
本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怪那时的她心下不愿相信,她不信妹妹那么小便会对珩王暗生情愫。
错了,都是她错了。是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才造成今日之果。倘若她能早早与晓婉阐明其中利害关系,那么或许便可——避开这纸赐婚。
“倾城,要不我们即刻动身回京吧?”陈素素急切的说道,她深知晓婉对倾城的重要性。
凤倾城摇摇头,眸中闪过一抹坚毅,“不,此刻尚不能回京。即便我们此刻回去,亦无法改变任何事。”
皇权在上,她凤倾城卑微如蝼蚁,即便她日夜兼程赶回,亦无法改变那位的旨意。
这桩婚事,沈家断不能抗旨。若执意退婚,唯有从珩王处寻得突破口。
可现今珩王应在安阳赈灾防疫才对,所以——哪怕他人在京城,亦不能现身。故而即便她立刻现身京城,亦是徒劳。
她须尽快助安阳局势稳定,如此,珩王方可名正言顺入京,到那时她也有资本与珩王谈条件。
终究,是她太过弱小,未能护好妹妹。
她曾立誓,绝不会再让妹妹受苦,绝不会再让她涉险,可她并未做到。
赵王之所以绑架晓婉,皆因她而起,晓婉若不受伤,便不会在珩王府养伤;若不在珩王府居住,便不会被赐婚......
她现今必须要做两手准备,晓婉嫁与珩王,或晓婉不嫁与珩王......
其一,珩王绝不可败,若他落败,他们这些人皆会受牵连,轻者贱如牲畜,重者则会粉身碎骨。
晓婉的婚事更会成为沈家的催命符。所以她必须竭尽所能支持珩王,使他在这场政治角力中胜出。
她得想想,得好好想想,如何方能迅速的稳定安阳局势,又能为晓婉的婚事觅得一线转机。
现今珩王背后有洛家、沈家、凤家,而洛家又与永乐王府联姻。
可珩王手中并无兵权,若想稳操胜券地夺得那个位置,要么手握兵权,要么获得朝中几位宰执的支持。
首推谢相,谢老宰相门生遍布,谢家几位老爷又身居要职,坐镇一方。若能得谢家支持,珩王登上那个位置应是十拿九稳。
忆及谢知遥昨夜的种种,凤倾城心中略有迟疑。
她忆起,当年阿爹、阿娘临终前对她们姐妹的不舍与嘱托……
忆起,在安阳街头,妹妹饿得走不动,她为了两个包子,将七岁的妹妹弄丢……
忆起赵王的荒淫无道,将她视为玩物般的目光……
忆起安阳这如地狱般的惨状……
大齐若落入秦王、赵王此类人手中,将来必会更加腐朽不堪……
“素素,”凤倾城心中的迟疑渐渐消散,“昨夜谢公子为救我,险象环生,差点命丧那个洞坑。你熬的粥可还有?若有,便盛些来,我送去给他……”
凤倾城微垂眼睑,长长的眼睫毛遮掩住眸中神色,继续手中喝粥的动作。
“有,倾城你稍等。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没想到那里去,他昨晚高热,此刻喝点粥最是适宜。”陈素素边说边转身去厨房又盛了一些粥,装入食盒。
凤倾城缓步走到房间一角摆放的屏风后,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髻,确保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憔悴,这才端着粥走出房间,领着陈素素朝谢知遥的住处走去。
“公子,谢姑娘来探望您了!”慎行在外厅大声禀报。
房间内鸦雀无声,毫无回应,“凤姑娘,我家公子,兴许是睡着了。多谢您送来的粥,待他醒来我自会如实转达......”
“请凤姑娘入内...”
“......”慎行。
“凤姑娘,请!”慎行在旁引路,心中很是疑惑,公子既未睡着,方才为何不即刻回应。
谢知遥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被子,因用力过猛,再次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而此时的他根本顾不得那许多,只因他的心正‘砰!砰!砰!’剧烈跳动着,仿佛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昨夜那竟不是梦……
他本已做好准备,以后就把她当做朋友对待,生死不弃的那种。可昨夜那个梦竟不是梦…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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