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刀,钉在脸色惨白的洛天华身上,“依珩王所奏三策,立即筹措粮草、军械、被服!加征、借贷、清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三日后,粮草辎重必须随大军同行!若有一日延误,短少分毫……”
嘉宁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提头来见!”
“臣……遵旨!”
洛天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颤抖,额角重重磕在金砖上,冰冷的触感直透骨髓,他知道,自己和洛家,乃至女婿珩王的命运,都在此役……
嘉宁帝看着殿前那乌泱泱一片垂首站立的官员,喉头梗的难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凭什么他一个帝王殚精竭虑,不仅要掏空私库以充军饷,还要把未来的储君送上战场。
他们却可以站在这里沉默寡言,把自己的儿孙藏在羽翼之后,享受这表面太平……
既然我最优秀的儿子都要上战场浴血杀敌了,那你们也就不要扭扭捏捏、躲躲藏藏了。
要去大家一起去,如果我儿子有个万一,回不来,你们的……
他就不信,把他们最优秀的子孙一起送上那硝烟滚滚的战场,他们敢不殚精竭虑……
一股近乎扭曲的报复心和帝王心术的冷酷,彻底压倒了其他情绪。他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冰冷地继续点名:
“着安国公之孙,羽林卫中郎将李安景,为大军前军参将,随珩王出征!”
“着吏部侍郎谢知遥,为随军监察御史,督粮草转运,核军功,察不法!”
“着兵部郎中赵泰,为大军转运使,专司粮道通畅,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着……”
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官职,从嘉宁帝口中清晰地吐出。被点到名字的官员,无不脸色骤变,身体剧震!
嘉宁帝看着殿下那乌泱泱一片、此刻终于不再麻木而是充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的官员面孔,看着他们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心中那股梗了许久的郁气好似一下子消散许多。
“另旨!”
嘉宁帝的声音带着一种宣泄后的疲惫,却又异常清晰,“从今日起,宫廷内一切用度,缩减三分之一!所有节庆宴饮、歌舞升平,一概取消!六部及各衙署,亦需裁减额度,共体时艰!延州一日不胜,党项一日不退……朕,便与尔等,陪着边疆浴血的将士,同甘共苦!”
安国公李晃,忽地抬眸,惊诧地看向这位庸庸碌碌了二十几年的帝王。
原来他也有这样果决英明的时候吗?那之前二十几年,干嘛去了?
但凡以前有今日的三分之一,大齐何至于伤痕累累。
晚了……太晚了……
不过此次珩王前去也好,刚好趁上位前磨砺一番,未必是坏事。
不经风雨,怎耐苦寒!
这大齐毕竟将来还需他来打理,如果不让他亲自体会一下老百姓的苦,不去看看这万里江山——到底腐朽到一个何样的程度,将来他又如何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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