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手中团扇如蝶翼轻盈点向郭芙额头:“芙儿,不得无礼。”
郭靖笑声爽朗,揉了揉女儿头顶:“过儿分明在夸你,怎地反倒恼了?”
郭芙粉腮微鼓,嘟嘴咕哝:“知道啦。”
黄蓉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静立微笑的杨过:“过儿初来乍到,倒是对芙儿……格外上心?”
杨过心头一凛,连忙躬身作揖:“郭伯母明鉴,晚辈见郭小姐天真烂漫,想与她亲近些,做个玩伴。”
“是么?”黄蓉团扇轻摇,似笑非笑,“芙儿性子娇纵,岛上同龄都让着她三分。过儿你……倒是个敢捋虎须的。”
郭靖朗声笑道:“孩子们年纪相仿,玩闹亲近自然不过!过儿能与芙儿融洽,正是好事!”
黄蓉不再言语,慧眼在杨过身上多停留了意味深长的一瞬。
恰在此时,桃林簌簌作响,两道身影穿花拂柳而来。
方脸阔口的武敦儒规规矩矩抱拳:“拜见师父、师娘!”
眉眼灵动的武修文,目光如钉子般直刺杨过:“这位是...”
“在下杨过。”杨过从容拱手,敏锐捕捉到武修文视线悄然滑向自己鞋尖的破洞。
黄蓉声音温润:“过儿初来岛上,你们年岁相仿,要多加照拂。”
“是,师娘!”武敦儒恭敬应声。
武修文却突然夸张地“哎呀”一声,手指直指:“杨兄弟!你这鞋尖怎地破了个洞?”语带“关切”,脚下已快步上前,“正巧我新得了一双上好鹿皮软靴,不如...”
杨过不动声色后退半步,脸上绽开灿烂笑容:“修文兄弟好眼力!不过此乃江南新近流行的‘洞洞鞋’,专为透气凉爽所制,等闲人想买还买不到呢!”他故意晃了晃脚。
“噗嗤——”郭芙掩唇笑出声,眼波流转满是促狭,“武家哥哥,你这般热络,莫不是也想讨一双这稀罕物穿穿?”
武修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涨红。
黄蓉眼中掠过笑意,团扇轻摇挡在两人间:“修文有心了。我已吩咐针线房为过儿赶制新衣新鞋。”武敦儒憨厚点头:“是极是极!”
武修文嘴唇翕动——
“笃!笃!笃!”
沉重滞涩的铁杖点地声,如闷雷由远及近,震得人心头发颤!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须发如雪、双目紧闭的柯镇恶踏着沉稳方步自桃林深处走来。灰袍猎猎,皱纹深如沟壑!
郭靖忙拉杨过上前:“过儿,快来见过...”
“哼!” 柯镇恶铁杖猛地一顿!“咚!” 沙滩震颤!“老瞎子眼瞎,鼻子可没瞎!方才就闻着了——杨康那小孽种的味道!”
话音未落!柯镇恶身形如鬼魅一闪!枯爪带着凌厉劲风,闪电般扣向杨过腕间命门!
杨过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已被巨力死死钳住,骨头呻吟!柯镇恶凑近他颈侧,鼻翼翕动狠狠一嗅!灰白眉毛拧成疙瘩:“哼!连这股子不安分的邪气,都跟他爹一模一样!”
郭靖魁梧身躯挡在杨过身前,声音低沉有力:“大师父!过儿他...”
柯镇恶枯指猛地一松!杨过踉跄后退,手腕上赫然印着五道深紫指痕,火辣辣地疼!
“骨头倒硬,哼!竟没叫出声。”老人冷笑。
杨过强忍剧痛,躬身行礼,脊背笔直:“柯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铭感五内。”
黄蓉团扇轻展,带起微风拂过杨过腕间,柔中带刚:“大师父这‘闻香识人’的本领越发神了。连过儿身上这点子桃花香,都能辨出是...他爹的味道?”
柯镇恶老脸一僵:“蓉儿!你...”话咽下。
“靖儿!”他猛地转向郭靖,须发怒张,声如炸雷,“你忘了你五位恩师的血仇?!忘了你爹郭啸天惨死?!忘了你杨叔父一家如何被那逆子拖累至死?!”每吼一句,铁杖重踏一步!“如今!你竟要把这仇人之子养在身边?!”
郭芙小脸发白。大小武嘴角噙笑。
郭靖大手按在杨过肩上,目光如熊熊烈火:“大师父!过儿身世孤苦,但天资聪颖,根骨绝佳,心地纯良!若得良师教导,必成侠义道中流砥柱!”那信任烫得杨过心头一悸。
“哼!根骨绝佳?心地纯良?”柯镇恶铁杖狠杵!“轰!”沙石四溅!“杨康那厮卖国求荣,认贼作父!他生的崽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郭靖喉结滚动,声音恳切:“大师父,过儿才十四岁,稚子何辜?他爹的过错,不该...”
“放屁!”柯镇恶铁杖横扫,激起狂沙!“杨康的孽债,血债累累!你可曾一五一十告诉这小子?!”
杨过蹙眉,见郭靖面色沉重,眼神复杂:“过儿他......”
“小子!”柯镇恶如鬼魅再次欺近!铁杖带着刺耳破空声,直指杨过咽喉!冰冷杖尖在离肌肤仅三寸处戛然而止!劲风掀起少年碎发!死亡气息扑面!
“你爹杨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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