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轻拍着岸边的礁石,郭芙看着看着,眼皮却渐渐发沉。
昨夜听说要武功考校,她一宿辗转难眠。一会儿担心自己剑法生疏,一会儿又莫名记挂那个总爱逞强的家伙。此刻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她强撑了片刻,终于抵不住困意,倚着礁石慢慢滑坐下来。
小手撑着香腮,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若在平日,她断不敢在这荒郊野外打盹,但此刻余光瞥见远处杨过练武的身影,心里竟莫名踏实起来。
"反正有他在..."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海风轻抚着她的发丝,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大小武兄弟一时看得痴了。但见睡梦中的郭芙长睫轻颤,唇角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海风拂动她鬓边散落的青丝,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光影。
两人蹑手蹑脚地忙碌起来。武敦儒解下外衫,小心翼翼地搭在郭芙肩头。
武修文则踮着脚尖,在岸边搜寻,专挑那些最宽大的芭蕉叶,一片片插在礁石缝隙里,为她筑起一道挡风的绿墙。
海浪轻拍着礁石,仿佛也在为这位睡美人奏着安眠曲。海风忽转,将几粒细沙吹进武修文眼中。
正厅内,柯镇恶突然抬头,铁杖"咚"地杵向青砖:"起风了。"
黄蓉正在斟茶的手微微一顿。半开的窗外,几片桃花瓣正打着旋儿落在砚台边,与方才海滩上杨过肩头沾着的如出一辙。
郭靖将茶盏轻轻放在桌面:"柯大师父,方才说到..."
"杂而不精!"柯镇恶突然出声,铁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痕迹,"杨小子,每样都学了个皮毛,却无一样练到火候。"老瞎子冷笑一声,"就像个捡了满兜碎玉的乞丐,看着热闹,实则连块完整的玉佩都拼不出来。"
他灰白的眉毛微微抖动,继续道:"江湖上真正的高手,哪个不是把一门功夫练到极致?这般贪多嚼不烂,到头来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靠拼凑招式就能成为绝顶高手的。"
郭靖闻言,眉头微蹙,沉声道:"柯师叔所言极是。过儿天资聪颖,却始终未得明师系统传授,东学一招西学一式,终究难成大器。"
他宽厚的手掌轻抚茶盏,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怜惜:"这孩子从小流落江湖,能学得这些功夫已属不易。只是..."郭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武学之道,贵在专精。就像当年洪恩师教我降龙十八掌,头三年只练'亢龙有悔'一式,直到劲力收发由心,才传第二招。"
黄蓉轻摇团扇,若有所思地接话:"靖哥哥的意思是,过儿缺的不是天赋,而是完整的武学传承?"
"正是。"郭靖点头,"他如今就像...就像当年的我,空有一身力气,却不懂运劲法门。若非遇到洪恩师..."话到此处,这位北侠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但这孩子接招时的应变之巧..."黄蓉美目流转,看向柯镇恶,"师叔您说呢?"
柯镇恶灰白的眼珠微动,竹杖在地上轻点三下:"内力不过众品下阶,可这反应速度..."老瞎子突然"啧"了一声,"倒像是常年与高手过招练出来的,少说也有中阶水准。"
黄蓉闻言扇面轻摇,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她忽然转向郭靖,扇尖在空中划出几道优雅弧线:"靖哥哥可知道,如今江湖中人是如何划分武功境界的?"
郭靖憨厚一笑,大手摩挲着茶盏:"我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就知道你不懂。"黄蓉嗔怪地瞥他一眼,团扇"唰"地展开,在胸前轻摇,"江湖人将武功境界分为'众品'、'超品'、'宗师'三等。"
她屈指轻叩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品下阶,筋骨强健,招式纯熟;众品中阶者,身法灵动,内力初成;"她指尖沾了茶水,在案上画出三道水痕,合起来正个一个众字。"众品上阶则反应如电,招式精妙,已能独自行走江湖。"
茶香氤氲中,她娓娓道来:"至于超品境界,"
她团扇"啪"地合拢,指向窗外练武场方向,"超品下阶需内力浑厚,招式圆融;超品中阶真气外放,轻功卓绝;"
扇骨突然在她展开,划出一道弧光,"超品上阶则招式随心,内力凝练如汞。堪称一方之雄。"
柯镇恶铁杖轻顿,青砖发出沉闷的回响:"老夫也略有耳闻。宗师之境——"他灰白的须发无风自动,"宗师下阶自创武学,已臻化境,可开宗立派;宗师中阶返璞归真,内力循环不息;"杖头突然迸发一缕劲气,震碎飘落的桃瓣,"宗师上阶更是天人交感,超凡入圣。"
黄蓉美目一亮,团扇遮住半张俏脸:"师叔见多识广,那宗师之上..."
老瞎子突然压低声音,厅内烛火随之摇曳:"传说还有'通玄'之境——"他空洞的眼窝转向北方,"达此境者,已非凡俗,可可破碎虚空,见天地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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