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映海,桃花岛东岸的金色沙滩上铺满了细碎的晨光。
郭靖负手立于一方青黑色的礁石上,深蓝色的衣袍被海风掀起凌厉的弧度,在朝阳下勾勒出如苍松般挺拔的轮廓。
他脚下三寸之处,潮水吞吐着雪白的泡沫,每一次冲刷都让礁石上的贝壳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四个少年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最左侧的郭芙身着杏色劲装,发间金铃随着她不安分的晃动发出细碎声响。她像只骄傲的孔雀般昂着头,却不时用余光扫向右侧。
中间的武氏兄弟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尊石像,只是武修文的眼珠总不受控制地往左侧偏移。
他们脚下整齐地踩着潮水褪去后湿润的沙痕,明显是早课前的对练刚结束。
最右侧的杨过一袭素白长衫垂落,唯有束发的青色丝带在咸湿的海风中翻飞。他低垂的眼睫在晨光中投下浅淡的阴影,却遮不住眸中流转的暗芒。
"今日传你们全真教筑基功法——'金关玉锁诀'。"郭靖的声音似惊涛拍岸,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礁石上,震得武修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郭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四名弟子,声音浑厚如潮:
"全真教内功心法,乃是天下武学根基之首。当年马钰道长向我授艺时,便说过——"他右手虚按丹田,做了个运气手势,"这'金关玉锁诀'看似质朴,实则是道门正宗。真气如铁锁横江,守则固若金汤,攻则势如破竹。"
海风突然转急,卷起他衣袍下摆,露出常年练功磨出的厚茧。
"我十六岁在蒙古大漠,全凭这门心法熬过来。"郭靖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肩旧伤处,"后来习降龙十八掌,洪七公老帮主曾说——"他突然模仿起洪七公沙哑的嗓音,"'傻小子根基倒是扎实,这全真教的气门功夫,比叫花子的打狗棒法还耐摔打!'"
礁石下的海水突然炸开一朵浪花,恰似印证他话语中的力道。
"重阳真人当年单凭先天功便独步武林..."郭靖正说到此处,声音里满是崇敬。
杨过垂眸静立,听着郭靖满怀敬意的讲述,唇角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海风拂过他额前碎发,掩去了眼底闪过的冷芒。
"哼,全真教?若真那么厉害,又怎会连一个霍都都挡不住?"
"郭伯伯眼中所见,自是王重阳祖师那般震古烁今的人物。"杨过心中暗道,"王重阳在世时,全真教确如旭日东升。那时重阳真人何等惊才绝艳?创先天功,立全真教,华山论剑力压四绝,一柄拂尘扫天下。"
"不过,郭伯伯眼中的全真教,终究是三十年前的景象了。郭伯伯不知,如今的终南山早已不复当年盛况。"杨过心中冷笑:"到得丘处机这一辈,便已需靠天罡北斗阵撑场面。"
"马钰、王处一,空有掌教之名,却无掌教之实。至于赵志敬之流,不过是些蝇营狗苟之辈,整日里争权夺利,哪里还有半点重阳真人的遗风?"
浪花拍打礁石的声响中,他眼前浮现出电视剧里赵志敬那张阴鸷的面容。原着中,这位"师父"是如何以传功为名行折辱之实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杨过望着远处海天一色,心中暗叹:"重阳真人若见今日全真景象,怕是要拂尘再断三千根。"
杨过余光瞥见郭芙正悄悄往危险处挪步,那丫头为了捡一枚贝壳,竟已经踩上湿滑的礁石边缘,浑然不觉危险。他突然觉得可笑。这全真教不也如这丫头一般,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早站在悬崖边缘而不自知?
却见郭芙突然蹲下,将贝壳用力掷向海中,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看什么看!"郭芙冲他做了个鬼脸,发间珠钗叮当作响。突然转身扯住父亲衣袖:"爹爹,桃花岛的武功不也很厉害吗?比如娘的落英神剑掌?"
郭靖面容依旧严肃,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芙儿,你外公的武功精妙绝伦,但你要记住——世间无论什么武功都需内功为根基。招式越是精妙,越需深厚内力相辅。
郭芙正要答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黄蓉不知何时已倚在礁石旁,手中团扇半掩朱唇:"靖哥哥,你教徒弟的样子,可比当年洪师父教你时严肃多啦。"
郭靖闻言,古铜色的脸庞竟微微泛红。他轻咳一声:"蓉儿,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怕有人要把我宝贝女儿训哭啦。"黄蓉眼波流转,团扇轻点郭芙鼻尖,"不过芙儿,你爹说得对。你可知桃花为何春开秋落?"
见女儿摇头,她拾起地上一瓣残花置于掌心,暗运内力,那花瓣竟缓缓立起,"若无根茎输送养分,再美的花也难长久——内力便是武功的根茎。"
郭靖见状,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股肉眼可见的白气在掌纹间流转,渐渐凝聚成莲花形状,"内功乃武学根基,如同房屋地基。"
他左手忽然下压,那朵气莲瞬间没入礁石,石面上竟现出几道细密的裂纹,"地基不牢,纵有雕梁画栋,终会倾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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