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本《九阴真经》,指尖触到书页间夹着的几张泛黄笺纸时突然一颤。
那几行清癯峻拔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桃花影落飞神剑"的起笔如孤峰突起,"碧海潮生按玉箫"的收势似惊涛回旋,正是黄药师的手笔。
在桃花岛的那些日子里,他每日都能在书房见到这般字迹。
有时是砚台下压着的药方,有时是竹帘上悬着的诗笺,更多时候是散落在青玉案头那些未完成的曲谱。
最难忘的是那本《碧海潮生曲》的琴谱,黄药师在"水若镜"三字旁以朱笔勾勒的波纹,与此刻笺纸上批注的墨痕如出一辙。
"余当年为求此经,不惜跋涉千里,辗转江湖十余载,终在终南山得之,后得而复失。蘅儿为慰我心,强记硬背,终至心力交瘁..."
泛黄笺纸的字迹在此处突然变得凌乱,墨迹晕染,仿佛被泪水打湿过,似是书写之人难以自持。
他继续往下翻阅,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笺纸,上面是女子娟秀的字迹:"药师兄:九阴真经下卷妾默写已毕,唯'易筋锻骨篇'尚有残缺。腹中孩儿不安,恐..."字迹到此戛然而止,纸尾一点暗褐,似是当年沾上的血迹
借着夜明珠幽冷的光芒,杨过仔细翻阅着那些泛黄的笺纸,渐渐拼凑出当年的往事。
当年黄药师与周伯通比试赌约,以智取胜后获得参阅《九阴真经》下册的机会。
冯蘅凭借过目不忘之能,彻夜将经文牢记于心。
次日,她佯装翻阅后告知周伯通此乃伪作,诱使老顽童一怒之下焚毁经书原本。
回岛后,冯蘅立即默写九阴真经下册交予黄药师。
谁知后来黄药师的弟子梅超风、陈玄风盗经叛逃,将冯蘅手抄本带出桃花岛。
二人依经自创"九阴白骨爪"与"摧心掌",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
笺纸上黄药师的批注力透纸背:"孽徒盗经,罪该万死"。
最令人扼腕的是,冯蘅为抚慰夫君,强撑病体试图重默经书。
笺纸上一段字迹颤抖的记载:"蘅妹临盆在即,犹伏案疾书,至三更忽呕血不止..."
杨过指尖轻颤,仿佛看到当年那位才女灯下强撑的身影。
最终她因心力交瘁难产而逝,留下的只有十几页残缺的默写稿。
阿刁忽然啄了啄那些被泪水晕染的笺纸,杨过这才发现经书末页粘着一缕青丝,旁边题着:"蘅发如经,永世珍藏"。
夜明珠的光晕下,那缕发丝依然泛着淡淡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以生命为代价的痴情。
"得经之日,实乃失爱之始..."黄药师在末尾写道,字迹力透纸背,"此经封存于此,唯玉像可启。后世得见者,当知武道巅峰,不及枕边一言。"
杨过心头一震。原着中黄夫人冯蘅因强记《九阴真经》导致难产而亡,不想真相竟如此惨烈。
杨过轻抚经书上那些被泪水晕染的墨迹,忽然明白为何原着中,黄药师会将此经称为"不祥之物"——这哪里是什么武学宝典,分明是用挚爱性命换来的血泪遗篇。
"难怪要建这处洞窟..."
杨过环顾四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笼罩着玉像,恍若为亡魂点起的长明灯。
那尊小玉像想必是黄药师精心雕琢的机关钥匙,只是不知为何流落温泉。或许是他不慎遗落,又或许故意为之...
突然,手中的经书无风自动,翻至末页。只见空白处题着一首新诗:"玉像成双日,泉台相见时。"落款赫然是"东邪"二字。
杨过凝视着手中泛黄的《九阴真经》残卷,内心天人交战。夜明珠的光芒在封页上流淌,不断诱惑着他深入探究。
杨过终究没能抵挡住武学的诱惑,借着夜明珠的幽光,他盘膝而坐,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九阴真经》残卷。
起初不过随意翻阅,但随着经文中的玄机如莲花次第绽放,他整个人都沉入其中,连石壁上滴落的水珠声都渐渐远去。夜明珠的冷光在经卷上流淌,那些墨字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眼前游动起来。
当目光触及"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总纲时,他浑身剧震——这分明就是义父癫狂时反复念叨的"倒转乾坤,逆夺造化"!
那些支离破碎的武学呓语,此刻竟与经文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在脑海中形成一幅完整的经络星图。
"原来如此..."杨过指尖发颤,夜明珠的光晕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欧阳锋逆练九阴的疯魔之举,恰似以水镜倒映明月,虽路径相逆,却暗合阴阳互济的至理。
某些经脉逆转后的行气路线,竟比原版更为精妙,如同在铜镜背面发现了更瑰丽的花纹。
他本就天赋异禀,此刻以义父传授的逆脉法门为钥,竟在残缺经文中推演出完整心法。
他时而以指代笔在青石上勾画,时而闭目内视真气走向,那些武学难题如同锁链节节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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