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的心跳仿佛骤然停跳,她本能地想要抽身后退,手腕却被杨过铁箍般的手指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她强压下心头掀起的惊涛骇浪,勉力维持着镇定,声音却终究泄露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你……你怎会知晓我的名字?”
杨过见她眸中戒备未消,惊疑之色更甚,指间的力道略松了松,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的双眼,缓缓道:“黄岛主避世桃花岛多年,江湖上虽少有人知他收了你这位关门弟子,但……”
程英!黄药师的关门弟子!
原着里那个沉静如竹、情深不寿的孤影瞬间刺入脑海——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绝笔,一生未嫁的结局,还有她对“杨过”那份至死方休的沉默守护……是无数金庸迷扼腕的“意难平”...
杨过一念至此,话语微顿,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续道:“但‘程英’二字,但对我而言,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程英心头猛地一沉,疑窦丛生。
她自幼被师父带回桃花岛,深居简出,鲜少踏足江湖,外人如何得知?
更何况眼前这少年,年纪分明与自己相仿……
思绪正纷乱如麻之际,杨过忽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退后一步,竟抱拳郑重一礼:“在下杨过,方才情急冒犯,还请程姑娘海涵。”
“杨过?!” 这名字如同惊雷贯耳!
她猛地抬首,目光急急扫过眼前之人——
那张年轻的面庞,正是最飞扬的年纪。
剑眉斜飞入鬓,本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不羁与桀骜,此刻却紧紧蹙起,压住了眉峰间惯有的那份洒脱飞扬。鼻梁挺直如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薄唇紧抿成一条锐利的线。
最令人心弦震动的是那双眼睛——眼型本是极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本应顾盼生辉,风流自赏,可此刻眼底深处却似有风暴在酝酿,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近乎焦灼的沉重与凝重。
那份凝重如此之深,仿佛千钧重担压在他尚且单薄却挺直的肩头,将那份少年意气生生逼退,只留下刀锋般的锐利和焚心般的急迫。
“杨过……”
这名字,曾在过去半年里,无数次从哑仆们无声的比划中悄然浮现。
他们“说”,郭靖郭大侠夫妇从遥远的嘉兴城带回了一个少年。
他们“说”,那少年……生得极是俊朗。
哑仆粗糙的手指在空中翻飞,激动地描绘着那少年的机智——如何在柯公公的试炼中寻出生路。
那少年的英武——如何于救回蛇毒重伤的同门。
那些无声却绘声绘色的手势,仿佛将那个飞扬跳脱、侠肝义胆的少年形象活生生推到了程英面前。
那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身影,一个活在哑仆们兴奋比划里的名字,带着外界的新鲜气息和几分传奇色彩。
那些赞叹,也曾在她宁静的心湖中投下石子,漾开一丝好奇与朦胧的向往。
究竟是怎样的少年郎,能在这短短时日内,便以如此耀眼的光芒,赢得岛上众人这般由衷的交口称赞?
只可惜师父远游未归,她身负守护之责,无缘亲赴桃花岛一睹其人风采。
然而,就在今夜,那封带着桃花岛特有印记的密信,墨迹未干,字字却如淬毒的冰针,刺破了她心中那个由哑仆构建的、光彩熠熠的形象!
信中所言,杨过赫然已是叛出师门、罔顾恩义、盗取师门重宝潜逃的逆徒!
这前后截然相反的描述,如同冰火交加,在她心头猛烈撞击。
可眼前——
眼前这风尘仆仆、抱拳致歉的少年,眉宇间虽带着一路奔波的疲惫与深藏的急迫,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却灼灼如星,坦荡、恳切,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磊落。
他拱手施礼的姿态,他因救人而生的焦灼……这浑身上下透出的气息,哪里有一丝一毫信中那叛师盗药、背信弃义的小贼模样?
巨大的反差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究竟是哑仆的赞誉过于溢美?还是……那封冰冷的密信,本身便包藏了不可告人的祸心?疑虑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程英的心。
“你……你可是西毒欧阳锋的传人?” 惊疑未定之下,程英脱口而出。
杨过闻言,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抿了一下,随即化开一个带着几分无奈、几分了然、甚至一丝苦涩的浅淡笑意,声音低沉却清晰:“西毒欧阳锋?……呵,江湖中人,总喜欢将人归入某某门下。我与他,确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牵连。”
他目光坦荡地迎向程英惊疑不定的眸子,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一种奇特的坦诚与疏离交织的意味:“但我杨过行事,是好是歹,是正是邪,自有我一人担当,无需假借谁的名头,也……不屑于攀附谁的门楣。”
见程英眼中疑虑未减反增,杨过心念电转,低声道:“程姑娘,得罪。” 话音未落,他已迅捷而轻柔地再次执起程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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