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鬼王,眼神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恳求:“我们那里……有一个古老的仪式。需以舞祭魂,以乐引路,方能送亡魂渡海归乡,重入轮回。这舞……我愿在临死前跳完。请允我,为这满船的亡魂,也为我自己,跳完这最后一段‘归魂引’。”
鬼王看着杨过那苍白而认真的脸,又瞥了一眼甲板上狼藉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那溃烂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
他显然不信什么超度,但杨过话语中透出的那种对死亡归宿的悲凉和仪式感,以及“血染甲板”、“永困于此”的描述,却意外地契合了他制造这片杀戮炼狱的某种扭曲心态。
欣赏一个骄傲的对手在绝望中完成一场走向死亡的表演,似乎比立刻杀了他更有趣。
“桀桀……有意思。” 鬼王嘶哑地笑了,“将死之舞?好!本座允你!就当是……欣赏你生命最后的余烬。” 他枯爪掐着郭芙脖子的力道似乎又松了一丝,带着施舍般的残忍。
杨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继续道:“这舞……需有清音相和,方能引动魂灵。程英小师娘……最擅此道。” 他看向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程英。
鬼王的目光随之落在程英手中的玉箫上。那玉箫温润,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微光。他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但随即被更浓重的轻蔑覆盖。
一个被自己随手点穴制住、连内力都冲不开的女人,又能翻起什么浪花?更何况,郭靖的女儿还在自己手中。
“可以。” 鬼王的声音带着绝对掌控的傲慢,“谅你们也玩不出花样。” 他空着的左手随意一弹,一道阴寒指风瞬间射出,精准地击在程英被封的几处大穴之上!
程英只觉得身体一松,那股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真气骤然散去,被封的气血瞬间恢复流转!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但立刻强行稳住身形,握紧了手中的玉箫。
她看向杨过,眼神复杂至极,充满了担忧、不解,还有一丝残存的希望——
杨过绝不会轻易赴死!
他到底要做什么?
“吹吧,跳吧” 鬼王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警告,“跳你所说的‘引魂曲’。记住,若有一丝异动……”
他掐着郭芙脖子的手猛地一紧,郭芙顿时痛苦地闷哼一声,脸色再次涨红,“本座立刻捏碎她的喉咙!让她连做海鬼的机会都没有!”
程英的心猛地一沉,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惊惧,将温润的玉箫缓缓凑到唇边。
她的目光与杨过短暂交汇,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
杨过对着程英,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眼神深处,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不再看鬼王和郭芙,而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今剑”,刀尖指向阴沉的天空,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起手式。
海风呜咽,卷动着血腥与绝望。
残破的甲板上,程英的玉箫,幽幽地,吹响了第一个凄清而苍凉的音符。箫声如同呜咽的潮汐,又似亡魂的低语,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海域缓缓荡开。
杨过随着那箫声的第一个音节,脚步以一种奇异而缓慢的韵律,动了起来。他的身形在倾斜摇晃的甲板上移动,宽大的衣袖在海风中翻飞,手中的“今剑”反射着幽蓝的冷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沉重而诡异的仪式感,仿佛真的在牵引着那些看不见的亡魂。
鬼王猩红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如同在欣赏一场精心准备的死亡献祭。
郭芙在他手中,停止了挣扎,泪眼朦胧地看着杨过那在箫声中起舞的身影,心如死灰,却又在绝望中升起一丝渺茫的期盼。
舞在继续,箫声呜咽。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而杨过的“归魂引”,才刚刚开始。他口中低吟着古老而晦涩的歌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来自幽冥:
“魂兮魄兮,何所依?
血染沧溟,骨沉渊底。
波涛为棺,暗流作柩,
怨气凝结,不得安息…
今以残躯,舞为舟楫,
箫声引路,渡尔归去…
尘归尘,土归土,
莫恋残阳,早赴黄泉路…”
当最后一句“早赴黄泉路”幽幽唱出时,鬼王掐着郭芙脖子的枯爪,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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