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马“追风”载着两人风驰电掣,冲出小镇,沿着官道狂奔。
夜风凛冽,吹散了方才客栈里的混乱与燥热,却也吹得人肌肤生寒。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巍峨的城墙轮廓——襄阳城到了。
然而,奔至城下,两人勒马停下,面面相觑。
只见巨大的城门紧闭,城楼上灯火稀疏,巡夜士兵的身影在垛口间晃动。
深更半夜,城门早已落锁,除非有天大的急事,否则绝不会开启。
“城门关了……”洪凌波有些傻眼,满腔亡命天涯的豪情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熄了大半。
夜露深重,寒气侵人,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地露宿。
杨过皱了皱眉,借着月色环顾四周:“看来只能先在城外找地方落脚,等天亮了。”
他调转马头,沿着城墙根寻找。
所幸离城不远,官道旁就有一家专为错过宿头的旅人开设的简陋客栈,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杨过牵着追风,小心地避开客栈正门,绕到后院的马棚。
他将追风藏进最角落的一个空马厩,用干草稍作遮挡,又安抚地拍了拍马颈:“委屈你了,伙计,天亮咱们就走。” 追风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
安置好马匹,两人这才走进客栈前堂。
值夜的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盹,被惊醒后揉着惺忪睡眼。杨过上前询问:“掌柜的,可有干净的客房?”
伙计打着哈欠,懒洋洋地翻着簿子:“客官来得真晚……上房嘛,就剩最后一间了,靠着后院,还算清净。通铺倒是还有位置,就是人多嘈杂些。”
只有一间上房了!
洪凌波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下意识地瞥了杨过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
杨过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或者说,他更在意当下的处境。他沉吟片刻,对伙计道:“那就要那间上房吧。” 付了房钱,拿了钥匙。
伙计打着灯笼引他们上楼,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房间确实还算宽敞干净,一张挂着素色帐幔的床榻占据了主要位置,靠窗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
伙计放下灯笼便哈欠连天地退了出去,留下两人站在房间中央,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
洪凌波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眼神飘忽,不敢去看那张唯一的床,更不敢去看杨过。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尴尬:“那个……杨过,你看,这……只有一张床……” 声音细若蚊呐。
杨过走到桌边放下随身的小包袱,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语气坦诚:“嗯,看到了。事急从权,今晚只能委屈洪姑娘将就一下了。我睡地上便好。”
他指了指床前的地板,“就怕……洪姑娘会介意。”
他的语气坦荡,眼神清澈,反而让洪凌波心头那股莫名的羞赧和紧张散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连忙摇头,声音也恢复了点力气:“不,不介意!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是我拉着你逃出来的……”她说到后半句又低了下去。
“那就好。” 杨过点点头,不再多言,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洪凌波内心的波澜起伏。
杨过走到床边,抱起一床被褥铺在地上,动作利落。
洪凌波看着他将被褥铺好,然后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警惕地望了望外面寂静的街道和远处的城墙,又仔细闩好门栓。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回地铺旁,对洪凌波道:“洪姑娘已经很晚,早些安歇吧。” 说完,便径直在和衣在地铺上躺下,背对着床的方向。
洪凌波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地上杨过挺拔却显得格外安静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她躺上床,拉过被子盖到下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帐顶。
房间里的油灯已被杨过吹灭,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只有一张床……他睡地上……”
“万一……万一他……他会不会……” 洪凌波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柜中那炽热窒息的吻,心跳得更快了,手心都沁出薄汗。
她偷偷侧过身,借着月光看向地上那个身影。
杨过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他要是真的……真的想……我……我……” 洪凌波咬着唇,思绪混乱。
到底给不给他呢?
是半推半就?
还是该严厉拒绝?
可柜子里……明明是她自己先……
想到这里,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
她翻来覆去,柔软的床铺仿佛长满了刺,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每一次翻身,被褥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都显得格外清晰。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地上的动静,期待着他或许会转过身,或许会说句话,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杨过那逐渐变得绵长、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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