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鼎卫的遗骨。”谢砚舟声音低沉,蹲下身查看一具干尸的右手虎口——那里有月牙形疤痕,与林姝玥右手虎口的旧疤形状分毫不差。
林姝玥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深深掐入她掌心的场景。当时她以为是剧痛所致,此刻才明白,那是父亲在确认她手上的“誓约之伤”是否还在。
她指尖抚过死者腰间的铜牌,牌面凹痕处积着黑色污垢,用指甲轻轻刮取——污垢中竟混着细小的朱砂颗粒。
“指甲内有朱砂残留,”她取出银针挑出颗粒,在火折子上灼烧,朱砂遇热迸出细小火星,“前隋鼎卫处决叛徒时,会在伤口撒朱砂防腐,同时也是一种身份标记。”
谢砚舟点头,目光扫过香料库顶部的通风口:“通风口朝向西南,与乱葬岗的主风向一致。”他捡起一块掉落的砖片,砖面刻着细密的导流槽,“他们用沉水香和艾草掩盖尸臭,再通过风道将气味导入乱葬岗,利用‘气味混淆’原理误导查案方向。”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从藤娘处缴获的鼻烟壶,拔开塞子轻轻嗅闻。
林姝玥接过鼻烟壶,用现代气味分析法拆解层次:前调是沉水香的醇厚,中调夹杂着牵藤子的酸涩,后调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腥甜——那是尸体腐败后产生的尸胺气味。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玻璃瓶,倒入半瓶酒精,将鼻烟粉倒入其中摇晃。液体迅速分层,底层浮现出细小的油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
“是尸油。”她语气冷静,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将尸体熬制成油,混入鼻烟和香料中,既能掩盖腐臭,又能让气味更持久。”
谢砚舟脸色铁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需要确定死亡时间。”他看着干尸表面紧缩的皮肤和深陷的眼窝,传统的尸斑、尸僵判断法在此完全失效。
林姝玥忽然想起现代法医教材中的“昆虫证据法”,目光落在木箱角落的甲虫尸体上。那是前隋常见的腐食甲,成虫体长约1.5厘米,鞘翅呈棕黑色,腹部蜷缩成弓形。
“腐食甲的生长周期与温度密切相关,”她用骨尺轻轻拨弄甲虫尸体,“工部地窖年均温约10℃,根据《昆虫志》记载,腐食甲从卵到成虫需50日左右。这些甲虫尚未孵化,说明它们的卵是在死者遇害后不久产下的,死亡时间应在两个月内。”
谢砚舟猛地站起身,袍角扫落箱盖上的艾草:“两个月前,正是萧明远以‘协助修水道’为名频繁出入工部的时期。他表面上监工,实则在屠杀鼎卫后人,销毁所有知晓前隋秘宝的活口。”
【申时三刻,香料库密道】
林姝玥蹲在地上,用指尖丈量木箱底部的车轮痕迹:轮距三尺,辐条七根,与前隋“太平车”的规格一致。她顺着痕迹走向地窖深处,在一面刻着藤蔓纹的石壁前停住——藤蔓末端的卷须指向一块凸起的石砖,砖面上的凿痕呈“品”字形排列,显然是后来刻意伪造的。
“用断刀试试。”谢砚舟将断刀递到她手中。林姝玥握住刀柄,感受到象牙柄面上细密的防滑纹路——那是父亲亲手雕刻的,每道纹路间距恰好两毫米,与现代手术刀的握持设计惊人相似。
断刀插入藤蔓纹的瞬间,石壁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一块三尺见方的暗门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潮湿的气流扑面而来,带着更浓烈的沉水香,却掩盖不住底层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石阶尽头是一间圆形墓室,直径约两丈,墙壁上嵌着夜明珠,幽幽光芒中可见中央立着一根三丈高的图腾柱,柱身用前隋文字刻着历任鼎卫的名字。
林姝玥在柱底发现一块残碑,碑文残缺不全,却仍能辨认出“九鼎已毁,鼎卫长存,民心为宝,世代守护”十六字。
“原来九鼎早被前隋皇帝销毁,”谢砚舟伸手抚过图腾柱上的刻字,声音低沉如暮鼓晨钟,“所谓秘宝传说,不过是为了让鼎卫后人继续守护兵械库的幌子。”他忽然指向墓室角落的祭台,上面摆着七个青铜碗,碗中残留着暗红色液体,表面结着一层油状薄膜。
林姝玥取出细布蘸取液体,用火折子小心烘烤。布料上很快出现白色结晶,如繁星般点缀在灰布上:“血液中含有盐分和蛋白质,高温蒸发后会留下盐类结晶。”她又用银针取了一滴液体,滴入随身携带的清水小瓶中。血液入水后迅速凝结成絮状,下沉速度比正常血液快三倍。
“防腐剂是明矾和蜂蜡的混合物,”她皱眉,“前隋方士发明的‘驻颜术’,实则是用重金属盐类延缓腐败,与福尔马林的防腐原理相似。”
谢砚舟的拳头重重砸在祭台上,青铜碗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些是鼎卫后人的血,萧明远用他们的血来启动兵械库机关,完成他篡国称帝的幻想。”
他忽然转身,指向林姝玥腰间的银哨,“你父亲是最后一任‘辰’字鼎卫,他退出江湖后,萧明远仍不肯放过他,甚至伪造坠井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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