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需要戴鹿皮手套?”林姝玥忽然指向死者指甲缝里的绒毛,“这是鹿皮手套的纤维,与你昨日给谢大人擦汗的帕子材质相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谢砚舟微微绷紧的下颌,“而且,这纤维上沾着的香灰,与烟雨楼佛堂里的龙脑香一致。”
谢砚舟猛地转身,玉带坠子撞在腰间:“江怜月,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江怜月后退半步,撞在枯树上,珍珠步摇歪斜着挂在枝桠间:“我……我只是去佛堂许愿……”
她忽然看见林姝玥手中的红绳,眼睛一亮,“对了!这红绳我见过!昨儿在街角,有个乞儿偷了我的桂花糖,腕间就缠着这个!”
林姝玥挑眉,用银针挑起红绳另一端:“可这红绳内侧绣着‘谢’字,分明是扬州谢家的祈福绳。江姑娘,你何时开始施舍乞儿谢家之物了?”
江怜月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起三日前,自己趁谢砚舟不在,偷偷翻了他的书房,在箱底发现这捆红绳时的欣喜——原以为是表哥准备的定情信物,却不想被她随手丢给了乞儿。
“死者身份已明。”林姝玥取出牛皮笔记本,迅速勾勒出死者面貌,“她是谢家失踪三年的丫鬟春桃,眉心有颗朱砂痣,正是被你用香粉盖住的位置。”她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江怜月,“你今早故意破坏现场,就是怕我们发现她与谢家的关联,对吗?”
“我没有!”江怜月忽然尖叫起来,珍珠步摇从枝桠间坠落,“她不过是个贱丫头!谁知道她怎么死在这儿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让表哥烦心……”
“够了!”谢砚舟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春桃失踪时,你是唯一在场的人。现在她陈尸乱葬岗,你却三缄其口——江怜月,你当真以为大理寺是你家后院?”
林姝玥望着谢砚舟攥紧的拳头,忽然想起昨夜他说“若江怜月再为难你……”时,眼中闪过的那抹忧虑。
她轻叹一声,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草屑:“谢大人,死者真正的死因不是中毒,而是被人用匕首刺穿心脏。”她指着尸体心口处的细小红点,“这才是致命伤,毒酒不过是幌子。”
苏桃桃凑近一看,惊得捂住嘴:“姐姐,这伤口周围没有血迹,像是死后补刺的!”
“不错。”林姝玥取出柳叶刀,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光,“凶手先毒杀春桃,再将匕首刺入尸体,故意将凶器留在现场,就是为了误导我们以为这是起激情杀人案。而破坏凶器的人……”她转头看向江怜月,“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江怜月浑身一颤,忽然跌坐在地。她终于明白,为何今早路过街角时,那个戴斗笠的神秘人会将她撞向匕首——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凶手手中的刀,用来混淆视听的烟幕弹。
巳时正,日头渐毒。林姝玥蹲在尸体旁,用竹片刮取伤口周围的泥土。
苏桃桃举着油纸伞为她遮阳,伞骨边缘的流苏扫过江怜月僵直的手背。
后者此刻已失了血色,呆望着春桃眉心被香粉覆盖的朱砂痣,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春桃……她偷了我的翡翠镯子。”江怜月的声音轻得像是雾中的叹息,“我只是想教训她,让她把镯子还回来……”
“所以你让人灌了她毒酒,又将她弃尸乱葬岗?”谢砚舟的声音冷如冰霜,“江怜月,你可知杀人偿命?”
“我没有杀人!”江怜月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泪光,“我只是给了她一颗醉心丸,让她睡上三日!谁知道……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林姝玥闻言挑眉,用银针挑起死者舌尖:“醉心丸只会让人昏睡,不会致命。死者真正的死因,是有人在她昏迷后,用匕首刺穿了心脏。”
她转头看向谢砚舟,“谢大人,春桃指甲缝里的鹿皮纤维,与江姑娘手套上的一致,但这只能证明她们昨夜见过面。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谢砚舟皱眉沉思,忽然想起春桃戴在腕间的红绳上:“春桃失踪时,府中丢了一本账册,记载着谢家近年来的银钱往来。若她带着账册逃出,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账册?”林姝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谢大人是说,谢家内部有人贪墨银钱,怕春桃泄露机密,故而杀人灭口?”
江怜月猛地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昨夜我在佛堂许愿,听见有人在窗外说话!其中一人说‘账册若落入大理寺手中,咱们都得掉脑袋’……”
她忽然抓住谢砚舟的衣袖,“表哥,那个人的声音,像是……像是管家陈叔!”
谢砚舟脸色一变,下意识按住腰间玉佩:“陈叔跟了父亲二十年,怎会……”
“人心难测。”林姝玥站起身,将柳叶刀收入鞘中,“谢大人可记得,春桃眉心的朱砂痣?方才江姑娘的香粉被风吹散,我发现那痣周围有胶水痕迹——这颗痣是假的。”
“假的?”苏桃桃惊呼出声,“那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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