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初刻,城西黑市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中。林姝玥戴着斗笠,素色面纱遮住半张脸,手中的牛皮验尸包换了新的布套——谢砚舟昨夜亲自缝的,针脚细密如他查案时的心思。
“小心台阶。”谢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披风扫过青石板,带起细碎的水花。今日他扮成西域商人,靛蓝长袍衬得身形更加挺拔,腰间玉佩用布条缠住,隐去谢家纹章。
黑市入口处,箫妄言晃着折扇等在一棵歪脖树下,扇面上画着个啃糖糕的钟馗:“冰块脸,林姑娘,黑市管事的已打点好,咱们直接去铸银摊。”他特意加重“铸银”二字,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披风边缘打转。
林姝玥跟着谢砚舟穿过狭窄的巷道,空气中混着铁锈味与廉价香料的气息。两侧摊贩见状纷纷噤声,直到箫妄言甩出一锭银子,才有人敢开口:“三位可是要找‘老银头’?他今早没出摊……”
谢砚舟递上一枚三叶草形状的铜哨——这是昨夜从贺承香囊中找到的黑市信物。摊贩脸色骤变,指向巷子尽头的破屋:“屋后第三间,不过贵客最好小心,老银头今晨……”
话未说完,破屋方向突然传来惨叫。谢砚舟立刻甩袖甩出暗器,林姝玥趁机冲进屋子,见一名灰衣男子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手中攥着半块糖画,形状是西域商队的骆驼。
“死亡时间半刻钟内。”她蹲下身,银针刺入死者指尖,黑血中混着蓝色粉末,“乌头碱中毒,糖画里掺了曼陀罗粉。”
午初刻,破屋内。林姝玥解开死者衣襟,见胸前有三叶草刺青,与贺平的如出一辙。谢砚舟蹲在她身侧,手中拿着从死者袖中搜出的铸银模具图纸,图纸边缘染着蓝色粉末。
“老银头是贺承的铸银师傅。”箫妄言晃着折扇凑近,“看来贺承怕秘密泄露,杀了灭口。”
林姝玥点头,用银针挑起死者指甲缝中的皮肤组织:“与贺平的样本吻合,凶手是贺承的暗卫。”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死者腰间的青铜铃铛,“铃铛内侧刻着‘贺’字,比漕帮的更精致。”
谢砚舟皱眉,将图纸递给箫妄言:“查过镇北侯府幕僚的笔迹?”
“正在比对。”箫妄言收扇,“不过黑市这摊子,怕是贺承用来混淆视线的。”他忽然指向墙角的炭炉,“你们看,炉灰里有未烧尽的密信。”
林姝玥用银针挑起残页,见上面写着“子时三刻,慈恩寺”,落款是三叶草暗记。谢砚舟目光一凛,伸手替她挡住炉灰:“慈恩寺后有乱葬岗,贺承想故技重施。”
“我去准备验尸工具。”林姝玥起身,却在这时,死者手指突然抽搐,惊得苏桃桃攥紧面团小人。
“别怕,桃桃。”林姝玥轻声安抚,“只是尸僵反应。”她转头看向谢砚舟,“贺承在逼我们晚上去慈恩寺,那里必有陷阱。”
谢砚舟点头,指尖轻轻拂过她面纱边缘:“今晚我去,你留在大理寺。”
“不行。”林姝玥立刻反驳,“乱葬岗的尸体需要现场验毒,何况——”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不想让你独自涉险。”
箫妄言见状吹了声口哨:“得,我当电灯泡行了吧?冰块脸,你俩就别腻歪了,先去吃点东西,晚上才有精力抓贼。”
戌时初刻,慈恩寺后山。林姝玥跟着谢砚舟踏入乱葬岗,手中的提灯照亮脚下的骷髅头,腐草味中混着若有若无的曼陀罗香。箫妄言走在最后,折扇开合间撒出防烟粉。
“小心流沙。”谢砚舟忽然拉住林姝玥,她的牛皮包险些坠入脚下的沙坑。月光下,沙坑底部隐约可见几具尸体,皆穿着漕帮服饰。
“贺承在这里埋了至少十具尸体。”林姝玥取出银针,插入最近的尸体,“死亡时间约七日,与扬州周明案时间吻合。”
箫妄言蹲下身,用扇骨拨开尸体头发,露出耳后透骨钉伤痕:“都是被灭口的漕帮弟子,贺承果然想销毁证据。”
谢砚舟目光扫过乱葬岗,忽然指向山顶的废弃佛堂:“灯亮了。”
佛堂内烛火摇曳,贺承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手中举着个青铜铃铛。林姝玥刚要上前,谢砚舟已甩出暗器击落烛台,佛堂陷入黑暗。
“姝玥,后退!”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
话音未落,佛堂内传来爆炸声,无数透骨钉从窗口射出。谢砚舟迅速将林姝玥护在石后,自己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滴在她面纱上,晕开暗红的花。
亥时初刻,大理寺验尸房。林姝玥替谢砚舟包扎手臂,烛火下他的轮廓比白日里柔和许多。她想起慈恩寺爆炸时他护着自己的模样,指尖不自觉攥紧绷带。
“疼吗?”她轻声问,目光落在他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去年查案时留下的。
“不疼。”谢砚舟低头看她,见她面纱上的血迹,伸手替她取下,“以后别戴这面纱了,挡视线。”
林姝玥一愣,想起他曾说过“喜欢你眼里的光”,耳尖微烫。她转头看向验尸台,乱葬岗带回的骷髅头在烛光下泛着青白:“贺承在佛堂设的是连环机关,透骨钉上的毒粉与米铺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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