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折扇,快步追上去:“桃桃,等等我!本侯爷有话跟你说!”
酉时初刻,大理寺验尸房旁的小厨房。苏桃桃将最后一笼桂花糖糕端出来,放在案上晾凉。
林姝玥走进来,见她眼圈有些红,便轻声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家桃桃不高兴了?”
苏桃桃摇摇头,将一块糖糕塞进林姝玥手里:“没有。姐姐尝尝,这次糖放得正好。”
林姝玥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桂花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她看着少女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今日在市集,遇见柳小姐了?”
苏桃桃捏着衣角的手顿了顿,低声“嗯”了一声。
“傻丫头。”林姝玥放下糖糕,握住她的手,“感情的事,从来不是看谁身份尊贵,谁更会说话。你看谢大人,他何时说过什么漂亮话?可他做的每件事,都让人心里暖暖的。”
“可我不一样……”苏桃桃低下头,“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跟着姐姐在验尸房里打转,哪里比得上柳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
“在我眼里,桃桃比谁都好。”林姝玥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在箫小侯爷眼里,想必也是如此。不然,他为何放着满京城的世家小姐不招惹,偏要天天往我们这‘气味不好’的大理寺跑?”
苏桃桃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只是觉得我好玩罢了,就像逗小猫小狗一样。”
林姝玥失笑:“哪有逗小猫小狗,还巴巴地跑去城西买糖糕,亲自盯着玻璃料子的?”她指了指窗外,“你看,谁来了?”
苏桃桃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箫妄言站在厨房外的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盒,正犹豫不决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厨房这边望一眼,像只等着投喂的大型犬。
“去吧,”林姝玥推了推她,“有什么话,当面问清楚,总好过自己瞎想。”
苏桃桃深吸一口气,走出厨房。箫妄言见她出来,立刻收起了那副犹豫的模样,晃着折扇走上前:“桃桃,你做的糖糕……”
“小侯爷今日为何要帮我?”苏桃桃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柳小姐那样的姑娘,才配站在你身边,不是吗?”
箫妄言愣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那点玩闹的心思瞬间消失无踪。他张了张嘴,想说“柳如眉哪有你好”,想说“本侯爷就是喜欢逗你”,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本侯爷做事,向来只凭心意,管别人做什么?”
“心意?”苏桃桃追问,“是何种心意?”
箫妄言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问得哑口无言。他攥紧了手里的木盒,指节微微泛白,最终却只是别过脸,生硬地说:“不过是看你被人欺负,本侯爷路见不平罢了!”
苏桃桃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低下头,轻声道:“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她说着,转身就想回厨房。
“等等!”箫妄言忽然喊住她,将手里的木盒塞到她手里,“这个给你!”
苏桃桃愣住,看着手中的木盒,样式古朴,边角却打磨得异常光滑。她疑惑地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银质的蝴蝶书签,翅膀上用细金勾勒出曼陀罗的花纹,书签末端系着一根红色的流苏。
“我……我看你总用根草茎夹书,便让人打了这个。”箫妄言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耳尖却悄悄红了,“别多想,就……就当是本侯爷赏你的!”
他说完,不等苏桃桃反应,便转身匆匆离去,脚步快得像是在逃跑。
苏桃桃握着那枚蝴蝶书签,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奇异地没有让她觉得冷。
她看着箫妄言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刚才耳尖的红,想起他塞书签时有些慌乱的眼神。
或许,林姝玥说得对,有些心意,不必说出口,也能让人感受到。就像这枚蝴蝶书签,明明是随手送的礼物,却偏偏刻了她喜欢的曼陀罗,连流苏的颜色,都像极了她平日里系在辫梢的红绳。
戌时初刻,镇北侯府书房。箫妄言烦躁地将手里的《孙子兵法》扔在桌上,书页散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一枚糖纸——那是苏桃桃第一次给他糖糕时包的,他偷偷留了下来。
“侯爷,您都翻烂了,还看呢?”贴身小厮端着参茶进来,见他又在对着糖纸发呆,忍不住笑道。
箫妄言瞪了他一眼:“多嘴!”他拿起桌上的木盒,里面本该是那枚银铃铛,此刻却空了。
想起刚才苏桃桃接过书签时惊讶的表情,他忽然觉得有些懊恼——为什么不把铃铛一起给她?
“侯爷,方才大理寺的苏姑娘让人送了东西来。”小厮说着,递上一个小小的锦袋。
箫妄言立刻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暖融融的布袋子,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袋口的纸条上是苏桃桃清秀的字迹:“改良的暖手袋,小侯爷用着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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